維乙巳年孟夏，菲律賓大選甫畢，忽傳異聞：前總統杜特爾特身陷囹圄，竟以八倍之票力克群雄，復掌達沃市權柄。

此事雖合律法，然悖常理，更顯菲國政壇詭譎，今考其經緯，析其因果，以鑒世道人心。

杜特爾特者，年八旬，嘗主達沃市廿二載，任總統時以鐵腕禁毒名世。然其“反毒戰爭”致數千人亡，國際刑事法院（ICC）以“反人類罪”控之。

乙巳歲二月，杜氏自海外歸國，甫抵馬尼拉機場即遭羈押，旋解送海牙受審，至今囹圄未脫。

然菲國律法奇詭：候選人身系桎梏，仍可角逐公職，故杜氏雖困于異國牢獄，竟以得票率逾九成之勢，重奪達沃市長之位。

其子塞巴斯蒂安，本任市長，今轉任副市長；另子保羅連任國會議員，孫輩亦多掌地方職司，儼然世襲之局。

菲國坊間嘆曰：“鐵窗非囚籠，反成登云梯！”

考達沃一城，乃菲國棉蘭老島樞要，杜氏經營凡四十春秋。自戊辰年始，杜特爾特三度主政，剿匪安民，市井為之一清，然其術近酷：傳有罪犯當街格殺，懸尸示眾，民雖畏而服之。

其女莎拉·杜特爾特承父業，丙申年繼任市長，壬寅年更晉副總統。今雖陷彈劾之危（若罪成則終身禁政），然其勢未衰，猶為丙申年總統大選熱門。

杜氏一門，子掌市政，女踞中樞，孫控議會，血脈縱橫若蛛網，達沃遂成“國中之國”，有學者譏曰：“此非民主，實門閥復辟！”

杜氏之勝，亦菲國權斗縮影。現任總統小馬科斯，昔與杜氏結盟，然近年裂隙日深。

馬科斯親美疏華，杜氏斥其“喪主權”；馬科斯反譏杜氏“嗜毒”，更助ICC引渡，欲斷其政治命脈。

此番中期選舉，實為兩大家族角力。馬科斯遣“新菲律賓服務團”重金賄達沃選民，杜氏則攜子侄傾巢而出，終以地頭蛇之威挫強龍。

觀其子塞巴斯蒂安競選口號“使達沃勝昨日”，隱見杜氏“以守為攻”之策——固守根據，以待女兒莎拉問鼎總統。

杜氏當選，尤顯國際法與國內法之齟齬。菲國早于乙亥年退出ICC，然該院堅稱對杜案具管轄權。菲政府引渡之舉，民眾多斥為“辱國”，副總統莎拉更怒叱：“此乃主權之恥！”

然人權組織持論相左，謂杜氏治下逾萬平民枉死，須以國際司法正典刑。此番獄中當選，更激爭議：或譽其“民意不可違”，或斥其“法治大潰敗”。

韓非子曰：“法不阿貴，繩不撓曲”，今觀菲國，法網似為權貴屈，誠可嘆也。

是役也，菲國登記選民逾六千八百萬，改選國會眾院全席及參院半席，更迭地方官千計。

為維秩序，警署遣十六萬員巡狩四方，然喋血事件頻發：槍擊、縱火、劫票箱，五日間傷亡數十。

至若杜氏家族，雖標榜清廉，然其控選之術精妙：借市政工程惠及鄉里，以恐怖威懾鎮服異己。昔有學者調研達沃選情，嘆曰：“此處非投理念，實投恐懼與恩惠耳！”

妮妮曰：觀杜氏之事，足見民主之幻象。昔商鞅立木示信，今菲國以鐵窗證權，何其謬也！

夫達沃市民，非不知杜氏酷烈，然亂世求安，寧擇悍吏；菲國政壇，非不曉法治崩壞，然派系纏斗，各取所需。故杜氏之勝，非一人之勝，實暴政與民粹合謀之果。

異日若莎拉登極，恐菲國將復墮強人政治輪回。

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