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拍幾張照片,又不是去整容,你至于生那么大氣嗎?”廚房里,鍋鏟和炒菜聲交織在一起,李紅娟抿著嘴,有些委屈地看著老公韓建國的背影。
“紅娟,你快五十的人了,還整天琢磨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成何體統(tǒng)?”韓建國一邊炒菜,一邊冷著臉回頭,“我看你就是不安分。”
李紅娟一愣,沒想到他會用“安不安分”來形容她。
她五十歲出頭,是一所小學的語文老師,溫和文靜,一輩子都活得謹慎克制。這次忽然心血來潮想拍一組藝術照,其實也不過是看到朋友圈里同事發(fā)了幾張氣質(zhì)寫真,心動了。
她攢了兩個月的私房錢,偷偷預約了市里的攝影工作室,約好周末去拍。前一天晚上,她試探著對韓建國說了這事,沒想到他當場翻臉。
“你看你現(xiàn)在,還哪兒像個年輕人?非得搞這些嘩眾取寵的東西?讓人看笑話?”韓建國的語氣里帶著不屑,“你是不是背著我干什么了?”
“你……你什么意思?”李紅娟一瞬間漲紅了臉,“你懷疑我?”
“我沒說你干嘛,你自己心虛了?”韓建國冷冷哼一聲,碗一摔,湯汁濺到灶臺上,“不想過就直說!”
這一晚,李紅娟坐在床邊,一言不發(fā)。她忽然意識到,他們的婚姻,早就沒有了溫度。她想要一點自己的光亮,他卻把那當成危險的火種。
第二天,她還是去了影樓。
拍照那天,她換了三套衣服,一套旗袍,一套白襯衫牛仔褲,還有一套晚禮服。攝影師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很會說話,不斷鼓勵她:“李老師,您這氣質(zhì)太好了,文藝范兒,拍出來肯定好看。”
李紅娟笑了,有些害羞,也有些久違的喜悅。她在鏡頭前試著微笑、低頭、回眸,仿佛回到了年輕時那個愛讀詩、寫信、幻想愛情的女孩。
一周后,她收到精修照片,發(fā)了兩張到朋友圈。
沒想到引來了一場風暴。
“照片挺美的,但不是你了。”評論里,一個署名“韓建國”的賬號冷冷留下這句話。
接著是電話、質(zhì)問、摔門而出的爭吵。
“你就這么缺關注?你就這么想招蜂引蝶?”韓建國咬牙質(zhì)問她,“是不是有人撩你了?你想借這個機會出軌?”
“韓建國,你有病!”李紅娟第一次破口大罵,“我拍幾張照片,就是出軌?那你每天看手機里那些美女視頻,是不是也得報警處理?”
兩人爭吵得不可開交,話越說越難聽,終于韓建國一句“我真是看錯你了”摔門而出。
三天后,韓建國搬出了家,回了他老母親那邊住。
李紅娟沒有去找他,也沒有哭鬧。她只是默默把家收拾得干凈,把屬于韓建國的衣物全都裝箱放在客廳一角。
一個月后,她提出了離婚。
韓建國本以為她會哀求、軟下話頭。可她頭也不回地簽了字,還平靜地說:“我早就不想繼續(xù)了,只是以前怕年紀大了沒人要,現(xiàn)在我不怕了。”
“你瘋了。”韓建國滿臉震驚。
“我清醒著呢。”李紅娟輕輕一笑。
離婚后,李紅娟一反常態(tài),報了舞蹈班、插花班,還接了一份兼職作文輔導的工作。
她在自己的照片下寫道:“青春不只是年紀,而是你愿不愿意為自己活一次。”
朋友評論說她像變了個人。她笑笑:“不是變了,是終于找回來了。”
而韓建國在朋友圈發(fā)過幾條嘲諷的內(nèi)容,沒人搭理,連他自己兒子也發(fā)消息說:“爸,你也太小氣了,媽就拍個照片而已,又沒做虧心事。”
韓建國忽然感覺,有些東西失去了,就真的回不來了。
某個初夏的午后,李紅娟穿著雪紡長裙,坐在咖啡館窗邊喝茶。一個中年男子坐到她對面,客客氣氣:“李老師,還記得我嗎?我家小寶您以前教過。”
“喲,是你啊,老林。”李紅娟笑得溫柔。
老林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您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年輕了。”
她笑著低頭喝了口茶,窗外陽光正好,恰好映照出她眼角那幾道淡淡的皺紋,溫柔、堅定,又不卑不亢。
她的青春,也許早已不再年少,但從未真正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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