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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爹是這脾氣啊?"老李搓著手上的茶漬,一臉尷尬地看著我。我苦笑著搖搖頭,遞給他一條毛巾。
那是1983年冬天,我好不容易提了副指導員,領著對象回老家探親,沒成想父親卻當場摔了茶壺。那場面,至今想起來還臉紅。
部隊那會兒提干不容易,我從一個普通農村娃熬了六年才熬出頭。記得剛入伍那年,村里人敲鑼打鼓把我送到大隊部,我媽哭得稀里嘩啦的,我爹卻一臉嚴肅:"到了部隊好好干,爭取當個干部,別給家里丟人。"
那時候我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混出個名堂來。新兵連的日子真不好過,天不亮就得起床疊被子。講究"六面光",就是被子六個面都要平整得跟豆腐塊似的。我一開始笨手笨腳的,怎么疊都不對,被班長罵了好幾回。
"小王,你這被子疊的,是豆腐塊還是饅頭啊?"班長每次查鋪都要這么說我一通。沒辦法,晚上熄燈后我點著手電筒偷偷練,硬是把手磨出了繭子才算過關。
部隊里吃飯也是一門學問。新兵剛到,都不習慣。食堂的大師傅炒的菜油大鹽多,我們老家吃得清淡,剛開始總吃不慣,每次打完飯都剩一半。班長看見了就訓人:"糧食來之不易,一粒都不能浪費!"后來慢慢就習慣了,現在想起那個大鐵勺打的土豆燉肉,還真有點想念那個味道。
"老王,聽說你小子當年還是文藝兵?"老李喝了口茶,話鋒一轉。
"哪是什么文藝兵,就是愛琢磨幾句歌詞。"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會兒部隊里條件差,業余生活就是看看《解放軍報》,聽聽收音機。我從小愛唱歌,嗓子還行,休息時間就跟戰友們一起哼幾句流行歌。
記得有次連隊搞文藝匯演,我唱了一首《小白楊》,沒想到連長聽了很喜歡,從此就經常讓我參加各種演出。就這樣,我漸漸成了連隊里的"文藝骨干",沒事就被叫去排練節目、寫標語。
那時候,我們晚上值班站崗可沒現在這么輕松。冬天穿著厚棉衣,端著木柄手電,在寒風里站兩個小時,腳凍得跟冰塊似的。有一次我站夜崗,困得不行,眼睛都睜不開了,結果被值班排長逮了個正著。
"小王,精神不集中怎么行?站崗是大事!"排長把我訓了一頓,罰我多站了一個小時。那晚上北風嗖嗖的,我哆嗦著,硬是咬牙挺了過來。后來我自己當干部了,才明白排長那時候是為我好。
1980年,我當上了班長。帶新兵可不是件容易事,啥事都得親自示范。內務整理、擦武器、站軍姿,一遍遍地教。有個叫小張的新兵,老家是上海的,從小嬌生慣養,來了部隊不適應,天天想家。
"班長,我想回家..."小張有一次偷偷跟我說,眼圈都紅了。
我沒訓他,只是拍拍他肩膀:"兄弟,咱們都一樣,誰不想家啊?我都一年多沒回去了。但既然來了部隊,就是國家的人了,得堅持住。"
后來我陪他一起寫家信,教他疊被子,慢慢地,小張適應了下來,還成了班里的標兵。看著他的變化,我心里特別有成就感。
1982年,連里推薦我去機關當文書,說是我字寫得好。其實就是抄抄文件、記記會議記錄。不過這差事也有好處,能接觸到首長們,學到不少東西。
那會兒我們政委姓李,是個老紅軍,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子樸實勁兒。他經常教導我們:"當兵就要有兵樣,做干部更要有樣子。"我跟在政委身邊,學著他說話做事的樣子,慢慢地,也懂了些道理。
就這樣,1983年初的一天,政委把我叫到辦公室:"小王,組織上決定提拔你當副指導員,這幾天準備一下。"我激動得一宿沒睡,馬上寫信告訴了家里。
家信往返慢,等我收到父親回信時已經是兩周后了:"兒啊,當官了不要忘了根本,記得探親時回來看看。"
就在這段時間,我認識了小林。她是衛生連的護士,個子不高,梳著齊耳短發,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我們是在一次軍區文藝匯演上認識的,我負責場地布置,她負責醫療保障。
"王排長,這邊要不要放些防暑藥品?天熱,有人容易中暑。"她提著藥箱問我。
"好啊,這個必須有。"我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回答。那天特別熱,我們從早忙到晚,衣服都濕透了。她看我滿頭大汗,還特意給我遞了條濕毛巾,我心里暖暖的。
部隊里談戀愛不容易,見面機會少,只能靠寫信聯系。有時候好幾天才能收到一封信,我總是反復看好幾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內務柜最里層。
"小王,信寫得這么勤,準是有對象了!"炊事班老馬每次發現我在寫信,就要打趣我一番。那家伙嘴特別碎,整個連隊誰和誰好了,他都門兒清。
"瞎說什么呢,就是普通朋友。"我嘴上不承認,臉卻紅了。
部隊里對對象要求嚴格,必須匯報、審批。我鼓起勇氣向指導員報告了我和小林的事,經過嚴格審查后,組織上批準了我們的戀愛關系。那時候不像現在,談個戀愛都要組織審批,還挺正規的。
83年秋天,我和小林正式確定了關系。眼看著探親假期要到了,我鼓起勇氣問她:"要不要一起回我家看看?"
小林有些猶豫:"這樣好嗎?我們還沒有結婚..."
"沒事,我爹娘都是開明人,再說我現在是副指導員了,他們肯定高興。"我信心十足地說。
就這樣,1983年12月,我領著小林坐了三天的硬座火車回到了家鄉。那時候交通不便,從火車站到村里還要走十幾里山路。
"你家鄉真美。"小林看著遠處連綿的山巒,由衷地說。
"是啊,我都好久沒回來了,還是家鄉的空氣好聞。"我深吸一口氣,感到無比親切。空氣中飄著柴火的香味,遠處傳來村子里的狗叫聲,一切都那么熟悉。
當兵三年沒回家,路上遇到的鄉親們都驚訝地看著我:"小王啊,當兵回來了?長高了不少嘛!還帶了個對象?"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引得鄉親們一陣笑聲。
到家門口時,我有些緊張,理了理軍裝上的褶皺,對小林說:"待會兒見了我爹娘,你就叫爹娘,別緊張。"小林點點頭,臉上有些發紅。
"爹,娘,我回來了!"我推開家門大聲喊道。
"哎喲,兒啊,可算回來了!"我娘從廚房跑出來,看到小林時愣了一下,然后笑著問:"這位是..."
"這是小林,我對象,在部隊衛生連當護士。"我有些得意地介紹道。
我爹坐在炕頭上,慢悠悠地抽著旱煙,上下打量了小林一番,臉色有些不自然。我爹平時不怎么說話,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手藝好,脾氣也倔。
"伯父好,伯母好。"小林有禮貌地問好。
"好好好,快進來坐。"我娘熱情地拉著小林的手,把她讓到炕上坐下。
我爹起身去倒茶,我則忙著把帶回來的慰問品一一拿出來:"爹,這是軍區發的茶葉,特別好;娘,這是給你買的圍巾,保暖..."
正說著,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茶壺摔在了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爹,怎么了?"我嚇了一跳。
"混賬東西!當個小官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帶個對象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你眼里還有我這個老子嗎?"我爹突然發了火,聲音大得嚇人。
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小林低著頭,手足無措;我娘趕緊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我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爹,我不是故意的,想給您一個驚喜..."我小聲解釋。
"驚喜?驚嚇還差不多!"我爹氣呼呼地走出了屋子。
我娘看看我,又看看小林,嘆了口氣:"你爹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覺得你現在當了干部,做事太隨意了,不把家里放在眼里。"
小林懂事地說:"伯母,是我不好,應該提前打個招呼的。"
"不關你的事,丫頭。"我娘安慰她,然后對我說:"你爹其實很為你驕傲,就是這人脾氣倔,放不下面子。你去找他聊聊吧。"
我走出院子,看見我爹正在村口的大樹下抽煙。冬日的陽光照在他消瘦的身影上,讓我突然意識到,爹也老了。
"爹..."我小心翼翼地靠近。
"當官了不起啊?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帶對象回來,你知道家里啥情況嗎?"我爹語氣依然很沖。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家里最近日子不好過。去年莊稼欠收,家里還借了錢,院子東邊的墻都塌了沒錢修。我爹是個要面子的人,怎么能接受在這種情況下突然來個客人?
"爹,對不起,我考慮不周全。"我低下頭認錯。
"你現在是干部了,以后的路還長著呢,做事得穩重,記住自己是農民的兒子。"我爹語氣緩和了些,"那姑娘看著不錯,就是城里人,怕是瞧不上咱們這窮地方。"
"小林不是那種人,她很樸實的。"我急忙為小林辯解。那時候農村和城市差距大,農村小伙找城里姑娘不容易,我爹擔心也是自然的。
"行了,回去吧,別讓人家姑娘尷尬。"我爹掐滅了煙頭。
回到家,小林和我娘已經打成一片,正在包餃子。我娘臉上笑開了花:"這丫頭手巧,一學就會。"小林卷起袖子,滿手面粉,卻干凈利落地包著餃子,看得出在部隊里也沒少干活。
我爹回來后,氣氛還是有些尷尬。直到晚飯時,小林主動給我爹倒酒:"伯父,我敬您一杯,謝謝您養育了這么好的兒子。"
我爹愣了一下,接過酒杯,眼睛有些濕潤:"姑娘,是你看得起我們家才好。"
那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我爹甚至講起了我小時候的糗事,什么偷吃了鄰居家的梨子被追著打啊,上學時褲子掉線被同學笑話啊,逗得小林直笑。
"我們小王在部隊表現咋樣啊?"我爹突然問小林。
"他在部隊很受尊敬,文藝演出都少不了他,字也寫得特別好。"小林真誠地回答。
我爹滿意地點點頭:"這小子從小就愛唱歌,寫字也認真。"
晚上睡覺前,我爹悄悄把我叫到院子里:"那姑娘挺好的,對人有禮貌,看得出家教好。"
"爹,您同意我和她處對象了?"我高興地問。
"處是可以處,但你得記住,當官不能忘本。你是農民的兒子,別嫌家里窮。"我爹叮囑道。
"爹,我不會的。"我認真地說。
探親假很快就結束了。臨走那天,全村人都來送我們,我爹特意穿上了唯一一件干凈的中山裝,還帶著我去祖墳前上了香:"記住自己的根,當官不能忘本。"
在車站,我爹塞給我一個布包:"這是家里僅有的一點錢,你和小林用。"我掂了掂,估計有五十多塊錢,在當時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爹,您留著用吧,我有津貼。"我想推辭。
"拿著!這是你爹的心意。"我爹固執地說。
回部隊的路上,小林握著我的手說:"你爹其實很疼你,就是不善表達。"
"嗯,我爹是個傳統的農民,最看重的就是根本。"我感慨道。
后來我和小林結了婚,每年都會抽時間回老家看看。我爹再也沒發過那么大的火,但他的那句"當官不能忘本"卻一直刻在我心里,成了我一生的準則。
特別是后來隨著軍改和時代變遷,我雖然提了干,但一直保持著務實作風,從不擺架子。戰友們都說我這個人沒什么官架子,可他們不知道,這全是我爹那次摔茶壺給我上的一課。
"說起來,你爹摔那茶壺還真是個轉折點。"老李笑著說,"要不是那次,就你那個得意勁兒,八成早飄了。"
"可不是嘛,"我端起茶杯,望著窗外的落日,思緒又回到了那個冬天,那個讓我懂得了很多道理的冬天,"現在想想,當兵這么多年,最難忘的不是什么立功受獎,而是那些平平常常的日子,還有爹娘的叮囑。"
師友們,這個故事最打動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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