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要不是2022年那場亞洲杯決賽,中國女足3:2逆轉韓國,我可能都沒想到,張歐影這三個字會再次刷屏。
微博底下,那一條條留言格外扎心:
“張姐姐,我們又拿下亞洲杯了,你看見了嗎?”
“你在天堂一定也在笑吧?”
評論區成了一個臨時的紀念館,網友自發地去“匯報戰果”。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之后還會被想念,那是她活得值得的最好證據。
張歐影,這個曾經穿著7號球衣在綠茵場上拼殺的姑娘,從來就沒真正離開我們的記憶。
可你知道嗎?她離開我們,已經過去整整7年了。
1975年,張歐影出生在河北張家口。
老一輩都知道,那是個出了不少足球苗子的地方。冬天寒冷、條件艱苦,但也正因為這樣,孩子們從小踢球踢得格外帶勁。
張歐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她家不富裕,爸媽都支持她踢球——也許不是因為“夢想”,只是覺得孩子能有個出路。
13歲那年,少年體校的蘇紹財老師第一次看到她在土場上跑動,說她是個“靈的娃”,從那天起就盯上了她。蘇老師后來回憶說:“她有那股狠勁,摔了也不哭,球一來就往前沖。”
這股狠勁,也許就是日后能成為“鏗鏘玫瑰”的根。
一年后,蘇老師把她推薦進了河北省體校,后來又進了省隊。她從不多說話,但訓練從來都是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誰也沒想到,這個瘦小的姑娘,會一路踢進國家隊,站在世界舞臺上。
1993年,她第一次入選國家隊。
但現實遠比她想象的冷酷——她個子不高,只有1米65,又年輕、沒資歷,前四年幾乎沒怎么上場。
她自己說:“那時候天天看別人踢,心里特別著急,但也沒辦法,只有繼續練。”
也正是那幾年,她開始找突破口。她發現自己雖然個頭小,但靈活、跑得快,爆發力強,于是開始練突破、練速度。
終于,1997年,他正式進入主力陣容,主要踢前鋒和右前衛。第二年,在亞運會上,她跟隊拿了冠軍。國家隊內部才真正開始認可他。
1999年女足世界杯,是她職業生涯的高光時刻。
在小組賽對加納的比賽里,他替補出場僅僅5分鐘就進了兩個球。很多人后來都提起這場比賽,說她是“奇兵”。主教練馬元安也說,那一刻他就知道張歐影“不是打醬油的”。
而那屆世界杯,中國女足一路殺進決賽。那場在洛杉磯玫瑰碗球場踢的比賽,張歐影也有上場。雖然最后我們點球惜敗美國,但那一支中國女足,讓全世界記住了“鏗鏘玫瑰”。
張歐影在后來回憶說:“我們雖然沒拿冠軍,但我們真的踢出了自己。”
她說這話時的表情,不是遺憾,是自豪。
世界杯之后,他的職業生涯開始往外延伸。
2002年,她加盟了美國女子大聯盟。到了美國,她又遇到另一個轉折——愛情。
她住的房東看她人好、球踢得也好,就介紹了朋友愛迪給她。倆人開始只是網上聊,聊了一年才第一次見面。那時候還是MSN、Skype的年代。
見面之后,感情迅速升溫。她曾跟朋友說:“他特別支持我踢球,從不覺得女孩子踢球是奇怪的事。”
2005年,她退役,2006年和愛迪在圣地亞哥結婚。次年,她又接到國家隊的召喚——2007年世界杯臨近,需要她回來支援。
她二話沒說,收拾行李就回來了。
這次回歸,是他最后一次穿上國家隊的球衣。
那一屆世界杯,中國女足止步八強,但她在八強賽打入了一記倒鉤進球,成為賽場經典。
那一刻,不少球迷淚目。她用一個漂亮的倒鉤,為自己的職業生涯畫了一個完美的句點。
退役之后,她回到美國,生了一兒一女。
她沒從足球圈真正離開,繼續在圣迭戈的一家青少年足球俱樂部擔任教練。
那家俱樂部負責人說:“張是我們最受歡迎的教練,她不僅教得好,還能激勵孩子們。”
她帶美國小球員來中國做交流,也帶著中國孩子來美國見世面,做了很多足球推廣的事。
她曾多次表示想回國執教,她說:“我想像郎平一樣,帶一支隊伍打到世界前列。”
但因為種種原因,她一直沒能如愿。
她那句“咱中國人必須熱愛足球”,聽著有點像口號,但從她嘴里說出來,你就知道那是肺腑之言。
她是真把足球當成了命。
然而,就在她生活慢慢穩定下來時,命運卻突然翻了臉。
2018年春,她再次帶青少年隊來中國交流,參加完一場論壇后,回了一趟老家張家口。
也就在那次回家時,她突發胸痛,緊急送醫,幾經輾轉后,最終被確診為肺癌。
她剛知道病情時,人是懵的,家人也是。因為這病不僅罕見,還惡性高、擴散快,治療費用非常昂貴。
她的家庭并不富裕,丈夫愛迪在一家公司做復印機技術員,工資很普通,她自己當教練收入也有限。
他們選擇了回美國治療,但治療很快就把一家人的積蓄掏空了。
俱樂部的朋友們發起募捐,三天就籌到了10萬美元。
消息傳回國內,女足圈震動了。老教練、老隊友、球迷自發在廣西打了一場義賽,又籌了84萬人民幣。
但病魔終究沒有善待她。
治療期間,她曾對丈夫說:“我不怕死,我怕不能繼續為足球做點事。”
她的病情逐漸惡化,最后已經坐上了輪椅,連止痛藥都無法緩解疼痛。
可她從來沒在鏡頭前喊過苦。她最后一次公開亮相,是她的43歲生日,那張合影里,她笑得特別燦爛,像是從來沒病過。
2018年12月1日,張歐影在美國圣地亞哥去世。
她走之前,特地讓丈夫愛迪為她穿上國家隊的7號球衣,還要了白色球襪和球鞋。
那不是“儀式感”,那是她對這份職業的深情,是她一生最重要的身份認同。
她曾說:“我踢了一輩子球,我走的時候,也要像一個球員。”
丈夫愛迪沒多說話,只是靜靜地幫她換好衣服,擦了擦她的臉,說了一句:“你是最棒的球員。”
今天再看中國女足,我們說“鏗鏘玫瑰”,其實說的是一群像她那樣的人——在無人喝彩的角落,也能自成風景。
張歐影這一生沒太多起伏,但她用腳下的球,把一個普通女孩的故事,踢進了無數人的心里。
參考文獻:
《人民日報》關于1999年女足世界杯的報道
澎湃新聞《張歐影病逝:為足球傾其一生》
新華網《她是“鏗鏘玫瑰”中的7號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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