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焦土之城》這個故事放在一般的和平環境中,消費社會和正常的社會秩序下,那么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便純屬胡編亂造,無稽之談。
怎么可能?兒子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二年后,孩子的母親向外祖母發誓,她會遵循祖父的遺囑走出這個古老壓抑的村落,去外面學習識字讀書,并找到她的孩子。
從此,這個母親,從16歲一直找到40歲,。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在監獄里對她反復施暴強奸,并迫使她生下一對雙胞的男人,一個人人均對具具心生恐懼而殺人不眨眼的男人,就是讓她魂系夢牽的那個她失去的孩子,同時,這個人也是她雙胞胎的親生父親。
可是若將這個故事擱在戰亂的年代,曾經一片焦土的中東,百姓無家可歸,四散流離的年代,它的真實性與敘事邏輯盡管聳人聽聞,但卻又堅不可摧,均具合理性。
在這里,就出現了藝術當為的使命與擔當,以及它在我們生活中的啟示與作用。
《焦土之城》之悲劇發生在遙遠的域外,于我們如同另外一個世界。無論它的文化環境還是地緣地貌,風土人情,尤其是燃遍戰火的焦土,被涂炭的生靈,這一切,似乎與我們相隔絕。
因其域外與遙遠,也就與我們的感知疏遠了,即使偶然聽到一星半點,或從社交媒體中略知一二,我們至多亦只是發出一聲嘆息,或掠過一絲悲傷,很快地,這種負面情緒又會被紛至沓來的別的信息所淹和覆蓋,快速遺忘了。
這就是我們正在遭遇的年代,一個用過即扔且快速遺忘的時代,也就是一個嚴格意義上說是"沒有記憶"的時代——一切都是轉瞬即失的,如同一陣微風拂過,很快又風平浪靜了,在此過程中其實我們身上那個叫做"人性"的東西也在悄然流失。
但是,當一個人倘若我們閱讀了《焦土之城》呢?于是那個仿若另一世界之'域外"發生的故事以令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滲透進了你的血液,且還默然無聲在你的心房里悄悄筑起一幢小屋,這時,你仿佛看到小屋里有一雙發亮的眼睛在打量和審視著你,攜著一絲憂慮、不安和拷問的神色,它好像在渴望與你交流,談心,宛若它知道有一種人類之殤經由《焦土之城》在向你涌來。你躲不過去了,因為它已在你心里筑下了小屋,你且無法再"用過即扔"了,你會瞬時發現你很長時間以來都被生活帶著走,走著走著,你在不知不覺中迷失了自己,你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是誰了。
,《焦土之城》讓突然感到了一種錐心之痛,這痛,亦讓你突然有了一種沉重下的沉靜。哦,你都快忘了沉靜的滋味了,這時它又回返了你體內。你既驚喜,又有幾分陌生,這時你才真正地開始覺悟忙碌與奔波的人生讓你失去了什么,甚至連我們人性中最高貴的情感——悲憫與對他人苦難的感同身受都像有了陌生,有了疏離,連同身上本當與生俱在的豐富的人性,都在無聲地流逝,甚至自我隔絕。我們把自己都快訓練成了一個冷血動物。
這時你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域外其實并不"域外",故事中的人性也非特殊,與己無關,我們通過它—— 《焦土之城》亦看見了自己,它竟成了照見自己面相的一面鏡子——無論善惡,無論美丑。
是的,藝術就是為了讓我們看見自己。
2025年5月18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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