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正大綜藝》,很多人都記得那個笑容溫暖、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的女主持王雪純。她臺前光鮮,父親曾是央視臺長,母親是第一代播音員。
有人羨慕她有著旁人難以企及的家庭與事業,更驚訝于她和丈夫結婚三十年無兒無女,外界一度以為她是主動選擇“丁克”。
一、
每逢回憶起童年,王雪純的印象總是帶著父母的影子。她1970年出生于北京,父親王楓是央視臺長,母親林如是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播音員。這樣的家庭,在很多人眼中幾乎可以說是“書香門第”。小時候,她就在錄音棚里跟著母親學普通話,玩著話筒、念著臺詞。別人家的孩子放學后玩泥巴,她卻早早就被帶到臺里,看大人們工作。
“家里氣氛好,但也嚴。”王雪純曾對朋友回憶,“小時候,我媽帶我看播音員練氣、發聲,練得滿頭大汗。我也跟著練,覺得這才是家里該有的樣子。”后來,進入學校,老師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對她的要求總比其他孩子高出一截。“你爸媽做這行,你肯定不能差。”一句話,讓她既自豪也緊張。
18歲那年,她憑優異成績考進北京廣播學院播音系(今中國傳媒大學)。那會兒班上同學不少都出身名門,有的家里做記者,有的父母是作家,競爭異常激烈。但她每天天不亮起床練聲,晚上寫稿寫到深夜。為了不辜負父母的期望,也為了給同學、老師留下“不是靠關系進來的”印象,她比任何人都拼。大學畢業后分配到中央電視臺國際部,臺里同事也大多知道她的“家底”,但沒人見她耍過一次“臺長女兒”的派頭。
剛到央視,年輕的王雪純什么都肯學,配音、編導、翻譯、外景,一個都沒拉下。錄制外景遇到下雨,她第一個沖出去幫同事搬設備;錄音棚里站上大半天,嗓子沙啞了也硬撐著。一次外景拍攝,王雪純和團隊在外地連續奮戰一周,夜里還幫大伙采買泡面和水。有人開玩笑說:“你完全可以當個‘公主’,卻偏偏活成了‘勞模’。”
正因為如此,王雪純成了臺里年輕主持人中的佼佼者。1994年起,她開始主持《正大綜藝》,用明快親切的風格,陪伴了無數觀眾成長。1997年,年僅27歲的她拿下全國電視文藝“星光獎”優秀主持人單項獎,第三屆“金話筒”銀獎。兩年后,又獲“全國十佳電視節目主持人”稱號,成為那個時代家喻戶曉的央視主持人。
但在光環背后,王雪純心里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壓力。她常常反思:“這些成績,到底是我自己爭來的,還是別人看在我爸媽的面子上?”因此,她不斷鞭策自己,從未松懈,哪怕后來擔任節目制片、外景編導,依舊樣樣親力親為。
二、
說到王雪純的婚姻,很多人都覺得羨慕。她的丈夫是大學同學,兩人是校友也是知己,互相支持各自的事業。從青澀到成熟,一路攜手。剛結婚那幾年,兩人正是事業打拼期,也沒有急著要孩子。身邊人催,她總是笑著說:“還沒準備好。”可等到她事業穩定,心態成熟了,再想要孩子時,卻遭遇了最痛的一次打擊。
這事在當時臺里只有極少數老同事知道。那時王雪純正在趕外景,工作一向拼命,哪怕懷孕了也沒有太多休息。一次出差途中,她不慎摔倒,腹痛難忍,被緊急送到醫院。孩子沒保住,醫生告訴她,受傷后子宮情況復雜,將來想懷孕的幾率很低。當時她還不到三十歲,醫生的話如晴天霹靂。
失去孩子的那段時間,她整個人都變了。白天依舊上節目,微笑面對觀眾,晚上卻一個人躲在家里偷偷流淚。丈夫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有人勸她試試中西醫,后來連試管嬰兒都試過了,但命運終究沒有眷顧他們。時間久了,家人親戚、同事朋友都不再多問,大家以為這是他們夫妻自己選擇的“丁克”。
其實王雪純并不是主動選擇不生孩子,而是被生活推到了這個位置。她曾經說過一句話:“我不是選擇丁克,是命運讓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話,只有經歷過那種痛的人,才能懂。
三十年過去,夫妻倆沒有孩子,但感情始終穩定。兩人不吵不鬧,互相陪伴。他們會利用假期去旅行,去看大海、去爬山、去外地探訪朋友。她在臺前是事業女強人,回到家里就是個普通妻子。每次外出旅行回來,王雪純會帶點小紀念品回家,說是給生活添點趣味。
在他們的朋友圈里,幾乎沒有誰會再去談論孩子的事。夫妻倆都已經放下了那段過往,把生活過得自在而平和。她曾對身邊好友坦言:“有些遺憾是命里注定的,只能學著去和自己和解。”她沒回避過痛苦,但也沒被痛苦擊垮。
三、
慢慢地,王雪純把自己的精力轉向幕后。2009年以后,她淡出《正大綜藝》,開始做策劃、制片,還帶新人、做配音,為各類紀錄片、公益節目出力。她參與制作的《加油!向未來》《喜樂街》《正大綜藝·動物來啦》都深受觀眾喜愛。2018年,她因推動科學傳播和公益事業,獲評“中國科學年度新聞人物”。
和很多老觀眾一樣,我也是通過她后期制作的節目重新認識了王雪純。與臺前的風光不同,幕后工作的辛苦和瑣碎只有團隊成員知道。她經常帶著一摞資料和年輕編導坐在會議室,一條一條推敲內容細節。有時為了一個配音,反復調整幾小時。對她來說,把節目做好,是給觀眾的承諾,也是給自己的交代。
生活中,王雪純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近些年,她迷上了旅游和讀書,經常背著相機到處走,把旅途見聞和生活感悟寫成文字,有時還拍點短視頻,和大家分享生活小竅門。她說,退休以后才發現,普通的日子更有滋味。有人在菜市場偶遇她,發現她依然是一頭利落的短發、干凈的笑容,在攤前認真挑水果,一點沒有明星的架子。
網絡上曾有人在她的短視頻下留言:“雪純姐,這么多年沒有孩子,你真的不遺憾嗎?”她沒有回避,只是淡淡地回復了一句:“人生沒有絕對圓滿,也沒有絕對遺憾。每個人都要學會和生活和解。”她把對孩子的愛,轉化成了對節目、對觀眾、對社會的責任。
許多年輕人感嘆她的豁達和溫柔。其實,只有經歷過命運的坎坷,才懂得什么是內心的強大。她沒有把人生的痛苦無限放大,而是選擇用另一種方式活出自己。這種勇氣和堅持,比光鮮的榮譽更值得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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