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花了 10 萬塊錢，托關系給我找了份市政府的工作。剛畢業那陣子，實在找不到工作，每天焦慮得不行。突然有一天，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兒子，你的工作媽給你搞定了，你來上班就行，直接能去市政府工作。”你們能想象到，這對于一個渴望編制的山東人來說，是多大的驚喜嗎？

我忙問：“啥工作呀？”

我媽說：“具體工作內容得保密。

不過這份工作是她花了 10 萬塊錢換來的。原來是找了咱家一個遠房親戚，這親戚一直在市政府工作，說有辦法把我弄進去。這親戚有多遠呢？這么說吧，他是我三姨姥的女婿的弟妹。

我媽回家后，我又跟著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去送禮，完事兒當天中午還請人家吃了頓飯。飯局上，我這親戚拍著胸脯跟我說：“你這份工作絕對沒問題，妥妥安排好了，不用筆試，不用面試，直接能上崗。”我聽完，心里其實有點犯嘀咕，咋說也是事業編，不能就這么輕松讓我進吧？但人家信誓旦旦說沒問題，這是個蘿卜崗，專門為我設的，根本沒人競爭。

我就問：“我這崗位具體干啥的？”

人家說：“我這崗位主要做環境優化管理。”

我心想，咱家這關系夠硬，還給我安排個管理崗，雖然聽不太懂，但感覺很厲害。回家那兩天我特別高興，感覺馬上要踏上仕途了。耳機里放著 0.8 倍速抒情 DJ 版的《鴛鴦戲》。保溫杯里泡著鐵觀音和黑枸杞，手機里看著《人民的名義》，夾克和白襯衣都買好了，就等著捧上鐵飯碗。

過了兩天，安排我入職。到了政府大樓，沒直接去人事報到，那親戚直接拉我到儲物間，拿個口罩讓我戴上。我心想，托關系進來就是不一樣，還挺神秘。然后把拖把塞我手里，我說：“不對呀，這讓我干啥？”

親戚說：“這就是你的工作呀。”還特意囑咐我先拖大廳再拖廁所，不然容易串味兒。

我說：“我這崗位不是環境優化管理嗎，咋成打掃衛生的了？”

他說：“沒毛病啊，環境優化就是把臟地方打掃干凈。”

我說：“那管理呢？我管理誰呀？”

他說：“那些拖把、掃帚、潔廁靈啥的，用過好好擺放整理。”

我當時聽完很震驚，但沒直接翻臉，畢竟是親戚。然后我先拖大廳，拖完大廳拖廁所，拖著拖著回過神來。

敢情我們家花 10 萬塊錢找的工作，是在市政府大樓里掃廁所，連合同工都不算，每個月就這親戚單方面給我發 1200。在市政府工作，還真就只是在市政府工作。后面我越想越氣，丟下拖把找那親戚。他正在玩手機，我當場發火，說：“你咋給我安排這么個工作，在市政府掃廁所，還拿著我家的錢干你的活兒。”

他直接懟我：“你這孩子咋這么不懂事，好不容易給你爭取的機會，不知道珍惜。他有個孫子，現在小升初，本來這崗位是留給他孫子的，看咱倆家感情好才給了你。”

我說：“得了吧，別讓你孫子小升初了，讓他來體驗體驗，當個小畜生吧！”

后面我回家跟我媽說這事兒，可我媽居然不站我這邊。她跟我說：“雖然你現在掃廁所，但沒準以后能升職呢。”

我說：“咋升職？從掃廁所升成掃化糞池的？”

我媽又說：“你每天在市政府走來走去，能接觸那么多大人物，沒準誰就提拔你了，到時候給你個編制多好。”

我說：“媽，要是編制能靠掃廁所掃來，大家就不用費勁考公考編了，都搶著掃廁所得了。您現在趕緊把那 10 萬塊錢要回來，再扇他兩巴掌，記得把胳膊掄圓了扇。”

但我媽就是不聽，還覺得我不孝順，說她費這么大勁、花這么多錢找的工作，我不想干。氣得我當天晚上連夜扛著火車從山東跑到廣東，這事兒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