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7日,一場閉門的航發材料內部會上傳出一句話:“我們不是沒有錸,我們是對錸的戰略誤判,誤了整整二十年。”講這話的人是中科院一位材料系統工程專家,他的語氣很輕,但會場瞬間安靜了。
他口中的“錸”,是一種在地殼中只比釙還稀有的金屬。它的熔點高達3180攝氏度,比鎢還耐燒,卻輕得多,在高溫下也不易變形——如果要做火箭噴嘴、航空發動機的渦輪葉片或者噴氣戰機的高壓艙,沒有錸,別說起飛,連燒個測試爐都會爆。
可這個金屬,全球探明儲量只有2500噸,中國只有237噸。什么意思?全中國的錸總量,加起來只夠幾個航發項目撐兩三輪的批量交付。
可真正致命的還不是稀少,而是——這種金屬幾乎全靠“捎帶”。它并不是一種獨立礦物,而是伴生在銅礦和鉬礦中,只有當你大量開采銅的時候,才能“順便”獲得那么點點錸。更關鍵的是,中國雖然有銅,但開采的多為氧化銅,而錸要靠的是硫化銅。
于是你會看到一種結構性依賴:全球60%以上的錸來自智利,而其中主要生產者是國有的Codelco和英美資源(Anglo American)。這兩家公司控制著銅的命脈,也控制著錸的水龍頭。而他們最大的長期客戶,正是GE和NASA——在2018年,美國國防物流署把錸正式列為軍事戰略儲備金屬。
你大概會以為他們是因為稀缺才儲備?不,其實他們是為了卡別人。美國企業自己從催化劑、役齡戰機、核能設備中回收錸,技術閉環、資料不出國,甚至不開放回收工藝說明。他們不多用,但他們控制全球供貨。
反過來,中國呢?進口價是每公斤2970美元,去年這個時候還是1400美元;自有儲量開采成本是國外的1.7倍,但精煉回收率不到60%;最可怕的是,我們的冶煉技術大多依賴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進口圖紙,至今仍沒形成成規模的“再循環提錸”體系。
有人說,可以用別的金屬替代,比如鎢,比如鉑。理論上確實有方案,但到了高溫氧化環境下,你會發現所有方案的設計壽命都比錸低30%以上。你不能讓戰斗機起飛一次換一套噴嘴,對吧?
這就造成一個非常荒誕的局面:航空工業明知錸稀缺,卻必須使用它;材料科學知道回收是出路,但沒人敢做大;冶金企業有技術,但回收利潤遠低于銅、鉬和鋰,沒人愿意干。
但國外在干。美國的GE在2009年開始就布置了Rhenium Recycle Program,所有從役戰機退役的發動機,統一流入一個閉環提煉系統,不管噴嘴還是渦輪環,不管是軍事催化劑還是火箭零件,能榨出一克就榨一克。這個回收率接近95%。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他們用的是“高價值錸”,賣我們的是“新鮮錸”;他們回收的,是“被扔掉的戰略”,我們扔掉的,是“唯一的命門資源”。
2024年,《Scientific American》發了一篇長文,題目翻譯過來大概是:《下一個被搶先封鎖的不是芯片,是錸》。文中點名提到:航空級合金的核心并不是“設計”,而是“材料”;而材料的根,恰恰是錸。
所以你以為我們要“自主研發發動機”?不好意思,發動機設計圖紙可以畫,但沒有錸,你畫的那張圖紙就像是一張沒有水的水電站圖。它沒有能源,不能工作。看上去完美,但沒有一點動能。
于是問題來了:我們該怎么辦?
首先必須立刻提高回收。國家層面應設專項基金,在石化系統、廢舊軍工件、舊渦輪系統中建立“稀散金屬提煉站”,以地方環保指標反向倒逼地方企業交出催化劑殘渣進行提煉。其次應加速推進低錸合金量產試驗,不只是實驗室里提純成果,而是工廠里能用、能造、能賣的材料。你不能等五年,你得在現在就試著替代。
最后,在全球資源布局上,我們不能再做“現貨獵人”。而應當與智利、秘魯、蒙古等資源國建深度礦產基金,買股權,鎖資源,做長單。未來拼的不是錢,而是誰在礦山上留了名字。
這一切說白了,就是看你認不認這個世界的“真實結構”:你以為是拼技術,其實是搶礦源;你以為是拼科研,其實是護配方;你以為你可以繞過材料,結果你只是在繞過你自己未來的制造權。
看起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真到了那一天,我們還剩幾克錸,能撐幾顆發動機,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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