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開會長嘆一口氣，專門用“克格勃”這3個字，拿捏住了在場的所有大人物。

在日前普京會見工商界代表的會議上，俄副總理曼圖羅夫向普京提議，對于將“進口商品”錯誤標記為“俄羅斯制造”的企業，應當追究刑事責任。

【俄羅斯總統普京日前在克里姆林宮會見俄羅斯工商界代表】

對此，普京長嘆一口氣，并調侃曼圖羅夫稱：“到底誰在克格勃工作過？是我還是他（曼圖羅夫）？”

調侃完后，普京又當即拍板——不需要立刻追究刑事責任，應當先采取經濟和金融手段進行處罰。

實話實說，普京在這場會上的演技，其實還是有些浮夸了。

首先需要明白的是，出席這場會議的，除了普京和包括曼圖羅夫在內的幾個經濟官員，其他都是俄羅斯全國有頭有臉的大企業主和寡頭。

用克里姆林宮的話來說：“會議參與者是確保俄羅斯技術主權、成功取代離開俄羅斯的外國品牌、在各地區創造新的就業機會，并積極開拓海外市場的企業的負責人。”

【不需要立刻追究刑事責任，應當先采取經濟和金融手段進行處罰】

在這種會議上，當著將近20名大企業主，曼圖羅夫突然提出“追究刑事責任”的提議，而且針對的只是假冒“俄羅斯制造”這種事。

作為第一副總理，他顯然知道這種事的性質沒有那么嚴重，不需要上升到刑事責任的高度。

隨后普京“大發慈悲”，說差不多罰款就夠了，還順便開了一個玩笑緩解氣氛——恩威并施的形象，就這么立起來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在場的大企業主只要不傻，都能意識到這其中的弦外之音：自己的“生殺大權”，其實掌握在普京手里。

普京現在說不追究刑事責任，但以后政策要變，恐怕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不得不說，對付了二十多年寡頭，普京太清楚如何拿捏俄羅斯這些工商界精英了。

【普京太清楚如何拿捏俄羅斯這些工商界精英了】

蘇聯解體后，俄羅斯推行“休克療法”，通過快速私有化將國有資產轉移至私人手中。這一政策催生了以“七大寡頭”為代表的超級富豪群體，包括別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霍多爾科夫斯基等。

他們通過收購能源、金融、媒體等關鍵產業，控制了國家經濟命脈，甚至干預政治——別列佐夫斯基甚至曾宣稱：“只要我愿意，猴子也能當總統。”

葉利欽政府與寡頭形成某種程度上的“共生關系”：寡頭資助葉利欽連任，政府則默許其經濟擴張。然而，這種模式導致國家經濟空心化，腐敗橫行，加上車臣分裂勢力日益猖獗，俄羅斯瀕臨二次解體的危機。

【寡頭資助葉利欽連任，政府則默許其經濟擴張】

普京上臺后，在收拾完車臣的亂攤子后，迅速將矛頭指向寡頭。他沒有一下全打死，而是對寡頭提出兩條紅線：不干政和依法納稅。

對于遵守紅線者，比如秋明石油的掌控者米哈伊爾·弗里德曼，普京政府允許其繼續經營，甚至參與國際合作，收購英國石油的股份；而對于涉足政治者，普京則采取鐵腕手段，毫不留情。

汽車業巨頭別列佐夫斯基，2000年流亡英國，2013年死于倫敦的寓所；尤科斯石油創始人霍多爾科夫斯基，2003年被捕入獄10年，后流亡瑞士；傳媒大亨古辛斯基，操控輿論反對普京，2000年因欺詐罪流亡以色列，資產被沒收……

葉利欽時代的“七大寡頭”，三年內便被普京收拾干凈，最終只有弗里德曼因“專注商業”得以保全——正所謂“恩威并施”。

【霍多爾科夫斯基，03年被捕入獄10年后流亡瑞士】

但俄羅斯的經濟結構和歷史傳統，就注定總要有寡頭的存在。“七大寡頭”的時代結束后，為了有效管理這些重新被收回到中央的龐大資源和權力，普京又扶植了新一批寡頭，其中許多人都曾在安全部門任職，或者是普京在圣彼得堡工作時結識的熟人。

俄石油公司總裁謝欽。他跟普京是大學同學，普京退出克格勃后，兩人又是圣彼得堡市政府的同事——普京是副市長，謝欽則是副市長的辦公室主任。

俄氣公司總裁米勒，他和普京是老鄉，而且兩人在90年代初都曾任職于圣彼得堡對外關系委員會，當時米勒就是普京的副手。

俄國家石油管道運輸公司總裁托卡列夫，他曾是克格勃，80年代曾幸運地被派到東德的德累斯頓市工作，并因此結識了普京。

見識到了第一代寡頭的下場，俄羅斯的第二代寡頭就乖得多了，對普京非常忠誠，絕不越政治紅線一步，普京要求什么就做什么。

視角回到現在。普京這次會見工商界代表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求俄羅斯企業必須在生產過程中盡可能地使用“俄羅斯制造”的產品，而不是簡單的“國外進口、國內貼牌”以騙取國家補貼和稅收優惠。

普京說“對違反者先采取經濟和金融手段進行處罰”——但在場的人都很清楚，誰要是被抓了當成典型案例，讓普京動怒，那么其下場恐怕不只是被罰款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