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劇《雍正王朝》里,有一幕堪稱全劇高潮,那就是“八王議政”。劇中,允祀(也叫胤禩)聯合九王、十王,還有四位關外旗主王爺,伙同隆科多,一起向雍正發難,想逼迫雍正放權,推行所謂的“八王議政”制度。這制度名義上是遵循祖宗舊制,實則想把皇帝專制改成貴族共和制。如此一來,雍正雖還是皇帝,但最高決策權就落到了八王議會手中。
不過,劇中的張廷玉站出來反駁,稱“八王議政”壓根不存在,是子虛烏有的事。但張廷玉是雍正的人,自然偏向雍正說話。那歷史上到底有沒有“八王議政”,或者類似貴族共和議政的情況呢?要弄清楚“八王議政”,得先了解清代的八旗制度,因為二者關系緊密。
在政權建立初期,什么最重要?軍隊!軍事組織必須簡單、直接且高效。于是,努爾哈赤創立了八旗制度。在當時,“旗”是最大的獨立軍事單位,300人為一牛錄,5個牛錄為一甲喇,5個甲喇為一固山,固山就是旗。也就是說,最初一旗兵力不算多,也就7500人。當然,這7500人只是士兵,他們背后的家庭也隸屬于這一旗。說白了,八旗制度有點像北魏的府兵制,旗人家庭專司打仗,非旗人家庭負責生產。所以,不是所有滿人都是旗人,也有漢軍八旗和蒙古八旗,像年羹堯就屬于漢軍八旗。
剛開始其實不是八旗,而是四旗,即黃、紅、藍、白四旗。旗主分別是:努爾哈赤領正黃旗,其長子褚英領正白旗,次子代善領正紅旗,五子莽古爾泰領正藍旗。后來,褚英因罪被廢,還被處死,白旗旗主就換成了皇太極。再后來,四旗擴充為八旗,新增了鑲黃、鑲紅、鑲藍、鑲白四旗。此時,努爾哈赤統領正黃、鑲黃兩旗,代善統領正紅、鑲紅兩旗,阿敏統領鑲藍旗,莽古爾泰統領正藍旗,皇太極統領正白旗,褚英的長子杜度統領鑲白旗。
這六位旗主中,努爾哈赤是長輩,地位最高,杜度是孫輩。而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則被稱為“四大貝勒”。努爾哈赤去世后,八旗中又加入了十二子阿濟格、十五子多爾袞、十六子多鐸。至此,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杜度、阿濟格、多爾袞、多鐸,這八位就是“八大和碩貝勒” 。
努爾哈赤在遺囑中表示,八大和碩貝勒共同治理國政。那時的皇太極雖是大汗,但大汗并非皇帝,地位雖尊,卻沒有絕對權力和權威,更像個盟主。所以一開始并非皇太極獨尊,而是與代善、阿敏、莽古爾泰這四大貝勒同坐議政,杜度、阿濟格、多爾袞、多鐸則是四小貝勒,位列下首。由此可見,“八王議政”確有其事,只不過實際參與的不是“王”,而是八大和碩貝勒,本質就是貴族共和制。
那皇太極是如何廢除八貝勒議政,實現一家獨大的呢?主要用了兩招:一是分權,二是打壓。早期的八旗制度,滿、漢、蒙皆有。為削弱其他和碩貝勒的實力,皇太極把原本八旗中的蒙古、漢軍士兵單獨挑出來,再補充一些人員,編成了八旗漢軍和八旗蒙古。原本和碩貝勒能完全掌控一旗,現在他們只能掌控八旗滿洲,八旗漢軍和八旗蒙古不再歸他們管。
至于打壓,就是針對其他貝勒,尤其是四大和碩貝勒。首先是正藍旗的莽古爾泰,1633年他去世,兩年后被人告發有謀反意圖,他的長子被處死,其他兒子也都被降職。正藍旗一度被取消編制,士兵并入皇太極的正黃、鑲黃兩旗,后來雖重新組建,但旗主換成了皇太極的兒子豪格。1640年,四大貝勒中的阿敏因罪入獄,同年去世。而代善早在1635年就被皇太極整治了一番,此后成了皇太極的鐵桿擁護者。皇太極稱帝、順治繼位,背后都有代善支持,所以代善一家不僅得以保全,“鐵帽子王”的身份還代代相傳,一直延續到清朝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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