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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武漢體育中心的體育館中,一場酣暢淋漓的女籃決賽正在進行。對陣雙方中國和日本爭奪亞錦賽冠軍,外加里約奧運會的直通資格。
在高大又靈活的身影中,一個名叫王新朝喜的日本隊員格外引人注目。她的身高過分突出,帶球過人和三分打投都相當出色,是日本隊的得分干將。
在賽場上閃展騰挪時,王新朝喜的內心卻十分復雜。她看著中國女籃拼搏的姿態,聽著觀眾席上“中國加油”的主場吶喊,心里有些猶豫不安。
對面是中國,真的要毫無保留嗎,她拷問自己。
她的身體里流淌的并非日本人的血液,而是中華血脈。原本她也可以和場上的對手一起并肩作戰,但現在,大家只能各自為陣。
一個中國運動員為什么會加入日本女籃?對抗中國隊時,處境尷尬的王新朝喜會全力以赴嗎?
改變國籍,追逐夢想
2015年9月,女籃亞錦賽舉辦期間,日本一個名叫王新朝喜的運動員接受采訪時,講了一句引發諸多爭議的話。
她說:“我現在效力的俱樂部是日本三菱電機企業隊,他們的企業在天津有分公司。退役之后,我想回到天津工作。”
一個日本女人,為什么會用“回到天津”這樣的表述,這個問題讓關注比賽的網友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她們看到王新朝喜在賽場上的出色表現,轉而搜索她的過往事跡,這才發現,原來她并不是一個純血日本人。
正相反,要論血統,她可是個不打一點折扣的中國人。
30多年前,她的名字還是不是王新朝喜,而是王岑靜。
1987年,王岑靜出生在天津的一個普通家庭。小小年紀,她的身體發育就比同齡人更快更好,這一點尤其體現在身高上。
班上的一堆小豆丁走在一起時,她的個子總是非常突兀地冒出一大截。和小伙伴一起做游戲時,她也因為手長腳長而備受歡迎。
上天給了她如此明顯的身體天賦,這也注定她會喜歡上一項運動,籃球。
上中學時,王岑靜的身高標準已經完全達到了同年齡段女子籃球運動員的身高線。她的個子在搶籃板和運球等方面,都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身高是籃球職業運動的重要衡量因素,但并非唯一標準。要想打職業,并且在高手如云的環境中打出一條血路,光有身高遠遠不夠。
基本的合作和對抗訓練,各類打球運球的技戰術,這都需要經過專業的指導和培訓。
天賦當然重要,可如果沒有好好利用天賦,而是將其浪費在蹉跎的時光中,那么天才遲早有一天也會變成方仲永。
王岑靜渴望在籃球場上飛奔,但遺憾的是,在中國讀書時,她連專業的球隊都沒能進去,更遑論系統訓練。
眼看著一顆練球的好苗子快要被耽誤下去,2003年,一位伯樂的出現,給她帶來了另一種選擇。
那是一位日本教練,對方一眼就看中了她的大個子。
眾所周知,日本人普遍身材矮小,要從一群平均海拔較低的國民青少年中選拔籃球運動員,這對于教練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而現在,一個現成的天賦型選手擺在自己面前,日本教練必然不可能錯過。
他告訴王岑靜,中國的人口太多,運動健將也數不勝數。在一群同樣能干和優秀的競爭者中,王岑靜要想拔得頭籌,脫穎而出,那是相當艱難的事情。
但是日本的環境則完全不同,僅僅憑借她的身高,她就能獲得各項資源的重點栽培。
回憶起那個時候,王岑靜說:“以前我只是一個喜歡打籃球的傻大個,球技很差,連基本的運球都不太會。”
為了實現夢想,在賽場上綻放傳奇,一心裝著籃球的王岑靜最終選擇前往日本留學。初中畢業之后,她就動身前往日本。
日本教練信守承諾,果然給了她相當豐富的訓練資源,天平也不斷向她傾斜。曾經在中國得不到的機會,如今的她都能得到。
2010年,大學畢業之后的王岑靜加入了日本三菱電機女籃俱樂部。此后的比賽中,她基本擔任中鋒。
走到這一步,王岑靜并不滿足,她還想站上更大的平臺。可是,如果要和其他女籃運動員一樣加入國家級隊伍,那她就需要改變國籍。
中國運動員改變國籍,加入其他國家,這在籃球之外的運動項目中并不少見。像乒乓球和羽毛球這類小球運動,出國運動員也并不少。
就拿乒乓球來說,如今正值當打之年的張本智和,他就是出生于中國四川的小伙子。不過他的情況又有所不同,他是跟隨父母一同改變國籍的運動員。
而王岑靜變更國籍的時間更早,并且加入的偏偏還是日本,所以這必然意味著她會接受來自社會輿論的攻訐。
尤其是在她開始打比賽,并且與中國隊對抗之后,這種攻擊更加激烈。
兩國對陣,全力以赴
在被日本歸化之后,王岑靜改名為王新朝喜。縱觀籃球運動史,她是第一個代表日本籃球隊出征國際賽場的中國球員。
2013年的東亞運動會上,王岑靜強勢登場,迎來國際賽場的第一次亮相。她身上的15號球衣,也注定會成為一道深刻的歷史符號。
日本女籃一向被我國女籃視作最強對手,所以在中日兩國的激烈交鋒中,她們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領,汗水與青春一同揮灑。
前鋒在前方開疆拓土,中鋒起好連接和傳輸作用,后衛在大后方守好最后的防線,隊員們各司其職,團結一心。
中日對壘,王岑靜的處境必然最為尷尬。
她現在是一名日本女籃運動員,所以為了自己的職業信仰,她必須在比賽中替日本全力以赴。
可她又是一名華夏兒女,與她同場競技的對手全都是她的同胞。如果中國能贏,那么這個偉大的國度又將再一次在運動場上創造神話。
一個難題擺在了她的面前,她是否應該像其他隊員一樣全力以赴。或者說,隊伍當中的其他人是否能夠相信她在面對中國時會做到全力以赴。
紛繁復雜的念頭僅僅冒出了一瞬,就被王岑靜強行壓下。
運動員在賽場上,更像是一名戰士。他們有自己的目標和方向,也有不容打破的原則。
她說:“日本對籃球的熱情感動了我,所以我才同意加入日本國籍。他們對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只能用籃球來回報他們。”
之前的她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么現在,猶豫和保留都是可恥的做法。無論是尊重自己還是尊重對手,她都必須做到全力以赴。
所以在和中國女籃的交鋒中,王岑靜一人獨得12分,為日本隊的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場比賽,中國女籃遺憾地以64:65的比分告負。許多年輕的身影,從此烙印在球迷心中。
為日本效力的王岑靜用驚艷的表現證明了自己的職業操守,沒有人會再懷疑她對籃球的熱愛。
2015年9月,亞錦賽決賽拉開帷幕,中日雙方再一次走上PK臺。
決賽的結果,直接決定哪個國家能夠直通里約奧運會,所以它至關重要。
作為得力干將,王岑靜理所當然會上場競技。此時的她已經不再像兩年前那樣稚嫩,無論控場能力還是節奏把握,她都更加成熟。
比賽在武漢體育中心舉行,中國女籃主場作戰,觀眾席上“中國加油”的聲音也是山呼海嘯。五星紅旗在球迷們的手中飄揚,球場上的王岑靜卻心無旁騖。
這一次,日本隊以85:50的比分戰勝了中國,35分的大比分優勢,讓中國女籃不得不甘拜下風,當然,我們還有機會能贏回來。
王岑靜四次帶領日本隊戰勝中國隊,她的名字在球迷心中或許是個傳奇,但在中國網友的心里,卻被貼上了一些不太好的標簽。
計劃回國,社會批判
從中國移居日本以后,王岑靜的每一天都和籃球息息相關。她的生活被對籃球的熱情充斥著,一切都昂揚向上。
只是,她的心里一直還是有個遺憾,離家鄉太遠。
平時忙著訓練和打比賽,她半年才能回天津老家一趟,陪陪父母,看看朋友。她的家鄉情懷很濃厚,在外漂泊的這些年,心里也一直惦記著天津。
早在2015年接受采訪時,她就已經暢想過自己未來退役之后的生活。她要回到天津定居,和家人朋友待在一起。
無論國籍怎么改變,她終歸還是個中國人。想要回家,這無可厚非。
只是,廣大網友似乎對她的計劃并不買賬。
離她退役的時間越近,網上的種種批判聲就越是強烈。
很多人其實都能理解她改變國籍的選擇,畢竟在中國闖不出來,為了自己的前途重新選擇,這也不失為一條道路。
把國家認同感放在個人價值的后面,這不是錯誤,但還是會讓中國同胞的心里不舒服。
同樣,她在中日對陣的比賽中全力以赴,帶隊戰勝中國,這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無法真正認同。
她很優秀,毋庸置疑。可是她獲得的每一份榮譽,都是給日本添磚加瓦。她對中國沒有做出過任何貢獻,退役之后回中國,享受中國的社會資源,當然讓人無法接受。
有個網友毫不客氣地說:
“這不就是典型的數典忘祖嗎?年輕的時候想不起中國,退役之后就想回來吃紅利,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便宜事?”
很多和她一樣的運動員,其實也面臨著相同的處境。
比如前文提到的乒乓球運動員張本智和,他也是日本歸化的中國運動員。每一次來到中國打比賽,他聽到的最多的聲音不是喝彩,而是倒噓。
網絡平臺上,也有很多網友用略顯激進的言論抨擊他,甚至是攻擊他。
面對質疑,忍受嘲諷,是這類運動員必須要修煉的功課。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自己的微信簡介上,王岑靜把天津紅橋寫成自己的所屬地。在她心中,天津是夢開始的地方,也是自己歸屬的地方。
“當我站在球場上時,只要現場奏響中國國歌,我還是會在心里跟著一起唱。”她真誠地說。
外界輿論的紛紛擾擾,歸根到底只是身外之物,影響不到她的人生,也左右不了她的選擇。
如果真的打定主意回到國內,定居天津,那么她也無須在意陌生人的看法和說法。生活是過給自己的,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結語
年少時為了夢想,王岑靜遠赴日本,改名換姓,為日本女籃效力。每一次征戰沙場,她都全力以赴,無愧初心。
然而在拼搏與奮斗的背后,她的心底深處仍然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
那里只寫著兩個字,中國。
時過境遷,天津大妞還是那個天津大妞,未曾改變。
參考資料:
閩南網 2015-09-02 華裔歸化女將王新朝喜:被日本籃球感動 我就是中國人
北方網 2013-10-14 日本中鋒原是天津姑娘 為本屆比賽立下汗馬功勞
國家體育總局 2015-12-31 【2015中國籃壇】女籃亞錦賽遺憾丟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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