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打破現實邊界,顛覆敘事常規,開啟劇集創作新維度。
文|三木
“我是誰?”
“現在你是賈小朵。”
“徐天呢?”
以賈小朵的身份進入虛擬游戲中的徐天在游戲結束后,竟然成了賈小朵。這是有戲劇性的一幕,也是具有迷惑性的一幕。誰是主人格?誰是副人格?哪里是虛擬?哪里是現實?開播兩天,讓觀眾直呼“越是猜不到劇情發展,越想繼續往下追著看”的《在人間》,用一種強烈的迷離感帶領觀眾進入了一個奇幻的“人間世界”。
國產都市情感劇還能怎么拍?近年來,隨著都市情感劇市場的競爭日益激烈,觀眾的審美需求呈現出多元化和高層次化的趨勢,劇集主創團隊為應對劇情套路模式化而紛紛尋求創新。從提前首映口碑爆棚,到開播后獲得了“國產劇少有的新東西”“完全猜不到劇情走向”的評價,很顯然,《在人間》作為一部非典型奇幻情感迷你劇,以擁有多重人格的角色為“主角”,成為國劇歷史上史無前例的先鋒題材劇目——
在敘事層面大膽創新,以虛實交織的“奇幻方式”和自我攻略的“病態手法”,打開國劇的新世界;也在制作層面深耕,用符號化的語言和電影的藝術感,營造虛實相間的撕裂感,進而丈量出“在人間”的人們所思考、追尋的極致追求。
敘事革新,
顛覆性解構創作刻板印象
前所未有。
一提到都市情感劇,人們腦海中往往會浮現“甜蜜浪漫的情感故事”“光鮮亮麗的職場生活”“俊男靚女的組合”“現代年輕人的戀愛范本”等等關鍵詞。深入思考就會發現,這些認知背后存在一個共性:都市情感劇,常被視作固定模式下的類型化產物。因此,創作都市情感劇的影視內容,似乎只需遵循既定的敘事套路展開即可。
然而,《在人間》首先試圖挑戰的,正是這種刻板印象和敘事的固定模板。摒棄了過往甜寵劇中千篇一律的浪漫CP組合套路,劇集選擇虛實交織的奇幻敘事重構類型劇邊界。其中的奇幻,則可以歸結于多重人格設定與荒誕情節的抽象敘事。
《在人間》以主角徐天對賈小朵的暗戀為錨點。為了了解暗戀對象的所思所想,徐天通過虛擬空間“化身”賈小朵,結果卻是以“賈小朵”完成游戲任務的方式完成對分裂人格的驅逐,這一奇幻設定,本身就充滿了想象力。而隨著感情的推進,徐天第二次進入虛擬空間回到了三個月前認識賈小朵的時間點,作為賈小朵的他與“自己”的相處帶來的荒誕感更是被無限放大。
“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因為我就是你啊。”當徐天從虛擬空間中化身成為了賈小朵去愛徐天,以賈小朵的身份在他的世界中幫助徐天完成一個個的夢想,本質上是徐天和賈小朵兩個人格之間的博弈。從徐天與賈小朵“相互愛戀”的時間閉環,到虛擬空間出來后徐天變成“賈小朵”……這些情節不僅錯綜迷離,更充滿戲劇沖突性,讓觀眾逐漸沉浸于這種縹緲奇幻的世界當中。
而《在人間》的顛覆性,遠不止于敘事的升級與突破,而是一場基于創作的“自由革命”——當創作者不再受困于追因溯果的邏輯性講述,轉而以感性自由打造一個“隨心而動”的世界,讓無序變得有序,讓每一種不合理都能在這里變得合理起來。
這也不難理解為什么有網友追劇后直言,“《在人間》是那種你很難跟別人一句話說明白的故事。”荒誕與奇幻的極致呈現讓許多觀眾多年積攢的看劇經驗在這里完全失靈了,猜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又分不清到底哪部分才是現實世界,并開始對每一種可能大膽開麥。這種前所未有的朦朧抽象敘事任誰看了都很難不說一句高級,不僅解構了奇幻情感劇創作的“工業標準”,也預示了國劇創新擁有了新空間。
制作升級,
符號化隱喻強化沉浸氛圍
相比初看一頭霧水的劇情進展,《在人間》最直接地是以超強的電影質感吸引觀眾,以獨特的鏡頭美學,構建了一個充滿迷幻色彩,割裂又融合、科技又夢幻的超現實世界。
在畫面呈現方面,《在人間》不僅有建筑坍塌、霓虹裂痕、雪崩脫軌、記憶閃回等極具視覺沖擊力的高密度特效場景,還大量運用電影級別的光影調度,例如在徐天化身賈小朵穿梭于虛擬與現實的場景中,虛擬空間采用高飽和度、低對比度的色調,營造出科技感與夢幻感交織的氛圍;虛擬空間以外的場景則以冷灰、暗藍為主色調,凸顯出人物內心的迷茫與孤獨,兩種風格迥異的色調切換流暢自然,讓故事似真似假似夢似幻。
與此同時,劇集大量使用的意象化符號大大增加了觀眾對劇集的解讀空間,以符號隱喻讓滿滿的高級感透屏而出。除了比較容易理解的“消失”暗含著“融合”,劇中幾次出現閃爍兩次的燈光仿佛是一種提示,在“徐天”每次對自己所處的空間產生懷疑時予以提醒;而錦瑟互娛密室、頻繁出現的藍色蝴蝶、悠然走過的鴕鳥、關鍵時刻出現的老鷹,則共同構成多重人格相互博弈的話題探討;還有錦瑟互娛7號密室、西山療愈院的11樓707診室中頻繁出現的“7”,也讓觀眾開始懷疑是否真的只有6個人格,讓觀眾沉浸在劇中引發層層猜測。
更值得稱道的是《在人間》的配樂,古典交響樂與電子音樂相互融合,在氛圍營造時加入空靈的電子音效,配合畫面,營造出沉浸式的觀影體驗。從視聽語言的極致呈現到大量符號隱喻以及科幻等多種元素的使用,讓《在人間》在眾多奇幻情感劇中脫穎而出。但這種融合并非單純的炫技,而是通過強烈的氛圍感營造,不僅為觀眾帶來了一種全新的觀劇體驗,也讓這部劇在奇幻劇中找到了自己的獨特定位。
從充滿科技感的虛擬空間到反映現實生活的場景,從服裝道具與角色人格特點相匹配,進一步強化了人物形象,到用特效呈現的意識流畫面,將抽象的心理狀態具象化,助力觀眾理解復雜的人物關系與劇情發展……可以看到,《在人間》絕非我們以往熟悉的“下飯劇”,因為它所營造的充滿懸念感的氣氛和緊張感讓人無心“下飯”,甚至在某些情節上生怕錯過什么關鍵信息,還要拉進度條反復觀看。
而這種全方位的高質量制作,不僅讓《在人間》作為原創迷你劇交出了一份高分答卷,也徹底打破了觀眾認為迷你劇“低成本粗制濫造”的印象,帶領迷你劇制作水準邁向新的臺階。
情感哲思,
我愛“我”的極致浪漫
從迷茫困惑中尋找本真,在矛盾掙扎里接納多元自我,最終于精神層面完成對“多重人格”的深刻認知與全然擁抱。
在徐天“虛擬空間”之旅的一路中,我們看見不同人格的現實況味,亦看見尋找自我、愛上自我、接納“多重人格”的自我探覓過程。這種充滿哲學意味的成長弧光,恰似一面棱鏡,折射出當代年輕人在精神治愈之路上的普遍困境:我們或許都曾如徐天般,在自我對抗與自我和解之間反復徘徊,最終學會接納那個不完美卻獨一無二的自己,即便這份獨特被世俗定義為“病態”。
就像主創在前置看片會對劇名的解讀,“在人間”其實投射了普通人的生活,劇中的主角們也生活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有缺失、有需求、有渴望。劇集要做的,就是希望“每一個看過的人都能珍惜‘在人間’的情感”。
但《在人間》這部劇到底要表達什么?主創團隊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而是給予觀眾充分自由的想象空間——任何邏輯自洽的理解都被賦予合理性。就像徐天與賈小朵跨越人格界限的非常規愛戀,將自我認同與愛情命題深度融合,構建出一種超越世俗定義的極致浪漫主義美學。在這段充滿哲學思辨的愛戀中,“我愛你”不再是簡單的情感宣言,而是演變為“我愛完整的自己”的終極告白,為觀眾帶來前所未有的情感沖擊與思想啟迪。這既是來自導演徐兵對“浪漫主義”的一貫堅持,也成為了其自由創作的一次成功嘗試。
然而,《在人間》播出后,也有部分觀眾表示,劇集的故事講述方式過于超意識流,抬高了觀劇門檻,只能吸引那些厭倦了傳統偶像劇、常規懸疑劇,喜歡嘗鮮的小部分受眾群體。
但爭議帶來討論,討論引發思考,總要有人能夠大膽創新,給整個劇集市場撕開一道突破固有格局的裂縫。《在人間》的出現恰似那束照進模式化迷霧的光,它用充滿實驗性的敘事解構了類型劇的創作邊界,讓市場意識到:觀眾真正渴求的從來不是千篇一律的“安全牌”,而是敢于突破常規、挑戰想象的先鋒表達。
從根本上說,先鋒性是突破范式和習慣約束的創作精神,走出舒適區,訴諸行動,去尋找新的出口。這種創新不僅為創作者提供了新的靈感坐標,更讓制作方看到了高水準的劇集在藝術價值與商業潛力上的雙重可能性。
就像追求自由的人怕的從來不是爭議,而是故步自封、死氣沉沉。以一種充滿先鋒性的藝術呈現方式,《在人間》以極致的浪漫直接引領國劇創作進入了“極致自由”的新階段,也吸引更多創作者去拋開枷鎖,為中國劇集創作注入更多新鮮血液。當越來越多作品開始走出框架,市場便會在不斷試錯與革新中,催生出更具生命力的劇集生態。而這場充滿爭議的討論,終將匯聚成推動行業進步的磅礴力量,引領劇集創作走向更廣闊、更具想象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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