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元旦,北平城內一片蕭瑟景象,毫無歡樂氣氛。由于日本帝國主義在長城內外不斷制造事端,進行挑釁,華北局勢日趨緊張,人們滿懷憂國的悲憤,無心歡度新年。
一聲響亮的汽笛聲劃破了沉悶的天空,一列僅僅掛了一節車廂的火車頭從北平站開出來,迅速加快速度,沿著北寧鐵路向山海關方向疾馳。車內坐著何柱國將軍,他今天在北平接到了從山海關旅部發來的緊急電報,電報上說日軍在山海關南門向我軍開炮和投擲手榴彈,形勢特別緊張,現正在交涉之中。張學良命令何柱國立即返回山海關,如果日軍發動進攻,就堅決實行抵抗還擊!
火車頭在北寧路上風馳電掣般飛奔,越過了天津,越過了唐山,越過了灤縣、昌黎,猛然一聲吼叫,向著東北方向的山海關更快地奔跑起來。何柱國凝目遠眺,前方的群山像一條蒼龍蜿蜒伏臥,山海關的雄偉身影在腦海里已清晰地顯現出來。他心潮起伏,感情激蕩,脫口吐出了一句話:“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
傍晚時分何柱國到達了山海關他的司令部,立刻召集各團團長、營長前來開會,了解當前情況并決定對策。
原來,當天上午一列日本軍車開到了山海關。下午2時左右,日本山海關守備隊的一個分隊突然向南門我軍士兵開槍射擊并投擲手榴彈,我軍在沒有接到還擊命令的情況下,被迫向城內撤退。但日軍卻誣稱,在日軍守備隊和憲兵隊門前發現手榴彈,乃是中國軍隊所為。以此向我臨永警備司令部提出了抗議,并在火車站和南關一帶鳴槍滋事。我軍旅部參謀處長何鏡華現已到日本兵營,正在與日軍交涉中。
會議正在進行,何鏡華與旅部秘書陳宏一返回了司令部。他們報告說,日軍向我軍提出了四項條件:
(一)南關歸日軍警戒;(二)中方撤退南關駐軍;
(三)撤退南關警察及保安隊;(四)撤退城上守兵。
以上條件限50分鐘內答復,否則就要正式開始攻擊。
何柱國將軍斷然拒絕了日軍的無理要求,讓陳宏一秘書告訴日方:待明天調查真相后,再行交涉。
過不多久,日方竟然又通知說:“本事件無須調查”,并進一步提出將前面所提四項條件中的第四項改為:“將南門開放,門里及城墻上均須歸日軍警戒。”他們以此迫使我軍立即承認,否則即以武力奪取南門。
“真乃欺人太甚!”何柱國怒不可遏地狠狠在桌子上擂了一拳。參加會議的軍官們也群情激憤,紛紛要求請纓殺敵。何柱國望著一張張激動的臉,聽著一聲聲斗志昂揚的誓言,隨即發出了作戰命令:
“鬼子猖狂進逼,已忍無可忍!此乃我輩拼死殺敵、報效國家之時。”他停了一下,對六二六團石世安團長說:“命令六二六團一營和三營,立即加強城門和城墻的守備力量,阻擊敵人攻城;城內馬上搶修工事和路障,準備巷戰!”隨后又補充一句:“即刻動員老百姓出北門避難,減少無謂犧牲。”
接著,命第六二五團將主力置于九門口、石門寨一線,掩護山海關左側翼;第六二七團主力置于秦皇島、海陽一線,掩護山海關右側翼。同時命令撫寧的騎兵第三旅、灤縣的步兵第二十旅準備待命行動。
當晚10時50分,日軍守備隊開始用炮火轟擊山海關南門,接著,一隊日軍守備隊士兵在兒玉中尉的率領下蜂擁至南城墻下,架起云梯開始爬城。我六二六團一營士兵在安德馨營長指揮下,個個手持大刀,腰掛手榴彈,在城墻上嚴陣以待。敵人吶喊著到了城下,一面射擊,一面爬梯登城,兒玉中尉手持戰刀,兇神惡煞般地吼叫著,向上爬。我守軍先以石塊向下猛擊,隨之拉響了手榴彈投入敵群,只聽“轟”“轟”一陣爆炸,驕橫的兒玉中尉首先從云梯上跌落下來被炸死。敵人看我軍竟敢抵抗(他們原來認為我軍是不敢抵抗的),而且守備甚嚴,便拖起兒玉的尸體,倉皇退去。
1月2日上午9時,日軍守備隊數十人又來用木梯攀登南門城墻,被我軍擊退。10時左右,日軍第八師團第四旅團(旅團長鈴木美通少將)從綏中、前衛開來步兵、炮兵3000余人,坦克車、裝甲車數輛,在飛機、大炮支援下,開始向南門猛烈進攻。我軍寸步不讓,堅決還擊。山海關抗戰全面展開,長城抗戰也自此拉開了戰幕。
日軍大炮向南關的城門、城墻猛烈地轟擊,被炮火炸飛的磚石陣陣騰起。日軍的5架飛機也低空盤旋,向城頭和城內投彈。我軍士兵只能在臨時挖掘的簡陋工事中隱蔽,城墻上的士兵只有依靠城蝶躲避敵人的炮火。在炮火襲擊之后,大隊日軍在機槍的掩護下,哇哇大叫,野獸般向城墻撲過來。
一營二連連長劉虞宸在城頭上利用城蝶掩護進行指揮,當敵人快要進至城根時,他大喊一聲“打!”一陣子彈帶著對侵略者的仇恨射向了敵人,陣陣手榴彈在敵人隊伍中開花爆炸。有些手榴彈朝敵人的云梯組打去,一些剛剛爬上云梯的鬼子立刻仰面朝天地摔了下去。稍遠處,敵人的輕重機槍瘋狂地向城上射擊,在機槍的掩護下又有一些鬼子攀上云梯,噔噔噔直往上爬。我軍士兵沉著應戰,有的射擊,有的投彈,城上城下一片殺聲,震天動地。經過約1個小時的激戰,敵人的初次進攻被打退了。
經過初次激烈交戰,敵人摸清了我軍重武器很少,就集中炮火轟擊南門和城東南角,企圖轟開一個缺口。迫擊炮、野炮、山炮等各種炮彈不斷在南門附近爆炸,猛烈的炮火撼山動地。在敵人炮火的轟擊下,劉虞宸連的士兵傷亡很大。石世安團長和安德馨營長急調三連關景泉連和四連王宏元連向南門和城東南角增援,但士兵們只能在臨時挖掘的簡單掩體內和民房中隱蔽,受到很大傷亡。安德馨營長和劉虞宸連長冒著敵人的炮火在南門一帶巡視,鼓勵大家沉住氣,在敵人攻城時狠狠地打。一個士兵頭上纏著紗布,是剛才在城墻上受的傷,憤怒地罵道:“老子今天同鬼子拼啦!等上來再說!”士兵們個個咬牙切齒,準備和敵人拼搏。
忽然,一顆炮彈在城門前爆炸,厚厚的城門被炸開一個大窟窿。劉連長高喊:“三排上!堵住!”三排的士兵們從各個掩蔽處躍出來,背起、抱住早已準備好的草袋向窟窿處跑去,到跟前把草袋一慣,回身就跑,很快把大窟窿堵住,僅僅上面還有一點空隙。劉連長又高喊:“輕機槍上來!”機槍手迅速在土袋上支起槍架,對著城門外沖過來的鬼子猛射起來。前面的鬼子被打倒了好幾個,后面的鬼子馬上趴下來,稍停,又開始匍匐前進。關景泉連長在城墻上看到后,指揮士兵向地下爬行的鬼子開起火來,馬上就有幾個鬼子不動了。士兵們打紅了眼,一面開火,一面狠狠地說:“叫你爬!”“爬回老家去吧!”
當鬼子的沖鋒受到沉重打擊而撤退后,敵人的炮火轟擊又猛烈起來。一發炮彈又在城門口爆炸,騰空亂飛的磚石把劉虞宸連長砸得血流滿面。機槍手一回頭見連長受傷,高叫:“連長!”劉虞宸用手捂住血口,對機槍手說:“打!不要停!不要管我。”劉連長被弟兄們迅速扶下去,機槍手兩眼怒瞪,嘴里大喊著“呀!———”將一串串復仇的子彈射向敵人。
城東南角,戰斗也在激烈進行著。敵人的炮火把城角附近的城墻炸得彈痕累累,被炸飛的磚石凍土在城根下堆起了一片土坡,城墻本來就不很高,一起土坡距離城頭就更近了。日軍企圖沖上土坡占領城頭,潮涌般向土坡上沖來。我守軍士兵利用城 射向敵人。在激烈交戰中雙方傷亡都很嚴重,我軍的一些重傷員被抬下,許多輕傷員堅決不下火線,裹傷堅持戰斗。
下午3時左右,日軍又一次向城東南角發起沖鋒,在瘋狂吼叫著的擲彈筒和輕重機槍掩護下,一股敵人已經沖上了土坡,架起云梯就往上爬。由于云梯架在土坡上,云梯頂端已經很靠近城蝶,一步就能竄上城頭。在這緊急關頭,我軍士兵個個奮勇,在城諜間迎擊敵人。
士兵王小根正向敵人不停地射擊,突然槍卡了殼,在這幾秒鐘內,敵人已經上來,距離城頭只有一公尺多遠了。好個王小根,毫無畏懼地探身向下,用刺刀猛地向云梯上頭一個鬼子戳去,只見鬼子大嗷一聲,一頭栽了下去。后面的鬼子又噌噌地往上竄,王小根又同第二個上來的鬼子拼起來。城下的鬼子對著王小根開槍射擊,子彈擦著他的右耳飛過,半個耳朵立刻不翼而飛。
王小根已經拼得兩眼血紅,只見他把槍一慣,兩手抓住云梯頂部,隨著“呀!”的一聲大叫,猛力一推,那云梯連同云梯上哇哇直叫的鬼子一起向后倒去!王小根隨即抓起一個手榴彈,一拉導火索,“滋滋”冒火,狠命向下投去,只聽“轟”的一聲,下面五六個鬼子立刻狼藉一片,全部回“老家”去了。
在另一個城諜附近,有個日本鬼子已經登上城頭,我軍兩三個士兵立刻將他包圍,拼起了刺刀。兇狠的鬼子將我軍一個士兵刺傷,另兩個士兵又一前一后將他逼住。正在雙方怒目相持之際,旁邊一個士兵抓起一把被炮彈炸開的浮土,突地向鬼子臉上砸去!鬼子的雙眼馬上被塵土迷住,就在他吼叫的一剎那間,他身后的士兵一個猛步向前,那刺刀直直地戳進了他的脊背!鬼子狼嚎般“嗷”的一聲嘶叫,步槍脫手掉了下來,兩眼一翻,隨著抽出來的刺刀撲咚倒下。
慘烈的戰斗一直打到下午5時左右,深冬天短,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來。日軍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未能攻下山海關城,被迫撤退下去。這一天,我軍士兵用簡陋的武器,憑著勇敢頑強的戰斗精神打退了敵人的兇猛進攻。但是,敵人以優勢炮火和陸空聯合作戰,也給我軍造成了重大的傷亡。
這一天,敵人還在山海關外圍線上石河鐵橋、二里店、威遠城一線向我軍進攻。何柱國將軍騎馬奔馳在各地,親自指揮,敵人在這些地方也未能得逞。
入夜,我軍迅速調整了部署,在山海關城加強了南門方向的兵力。按照我軍原定的防御計劃,在山海關到秦皇島一線實行步步阻擊,臨永警備司令部的主力則放在北戴河至界嶺口東側大山一線上,準備在這里同敵人決戰。因而,何柱國把山海關的戰斗交給石世安團長指揮,他當夜將臨永警備司令部轉移到北戴河一線去了。
日軍在白天進攻受挫后,關東軍司令部又命令步兵第十六旅團速派一部兵力向山海關增援,所有進攻山海關的日軍統由鈴木旅團長指揮。
3日上午10時左右,日軍開始了更大規模的進攻。飛機增加到10架,野炮、重炮約40多門,坦克20多輛,步兵約6 000人,又從秦皇島調來炮船兩艘,停泊在老龍頭海邊向山海關發炮,形成了陸、海、空聯合攻勢。各種炮火向南門、西南水門、城東南角和東北角不停地轟擊,坦克開抵到城根近處開炮,一時濃煙滾滾,炮聲震天,整個山海關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敵人的瘋狂和很多弟兄的犧牲,激起了我軍士兵更大的仇恨,大家決心與兇惡的敵人拼到底,與山海關共存亡。
在南門附近,劉虞宸連長裹傷再戰。南門被敵人炸毀了,敵坦克向著南門隆隆開來。坦克像頭兇猛的野獸,帶著嘎嘎的吼叫聲撞開了城門,碾過堆積的磚石,沖進了城里,后面的鬼子一邊放槍、一邊哇哇叫著向前沖。我軍士兵們用步槍、手榴彈迎著敵人展開了肉搏。劉虞宸連長在搏斗中身負重傷倒地,已經無力再站起來;就在他旁邊,一個戰士正同一個鬼子拼刺刀,鬼子一個向前沖刺,腳步幾乎踩到劉連長身上。劉連長拼盡最后一點力氣,猛地一翻身,雙手拖住了鬼子的一條腿,拼命一拉,把鬼子拉倒在地,對拼的戰士上去一刺刀結果了他的性命。這個戰士俯身扶起了劉連長,大喊著:“連長!連長!”還沒有聽見劉連長應聲,鬼子射來的罪惡子彈擊中了他們!可敬的劉虞宸連長和他的戰士一同為國捐軀了!
在南門內肉搏激戰的同時,城東南角、東北角、西南水門等處的守軍士兵也正在同優勢敵人浴血奮戰。敵人的大炮把城東南角的城墻轟開了一個大豁口,王宏元連長身先士卒同敵人拼殺,最后力竭戰死。在城東北角,謝鎮藩連長在城墻上與敵人肉搏,抱住一個鬼子一同滾下城墻,雙手掐死了敵人,但他也被后面的敵人刺死。山海關城上城下到處是殺聲,城里城外到處是火海,守軍士兵大部犧牲了,老百姓也被燒被殺,傷亡慘重。
安德馨營長在城里一處房屋中指揮戰斗,他不斷把身邊的士兵派到最危急的地方去,現在只剩下十幾個人了,當敵人的坦克嘎嘎聲越來越近時,他知道最后一拼的時刻到了!驀然間他想到了白發蒼蒼的老娘,一晃間老娘似乎又成了岳母(岳飛的母親),在對他說:“孩子,你要‘精忠報國’呀!”猛然一聲爆炸,眼前老娘不見了,只見十幾雙眼睛正看著他。他大吼一聲:“弟兄們!殺敵報國的時刻到了,誰也不能當孬種!走,堵住敵人打!”
他背上大刀,拿起手槍,第一個沖了出去,十幾個戰士緊跟著來到了臨街屋里。街道很窄,像一條大胡同;敵人的坦克正迎面開來,坦克后面有一大群鬼子。安營長兩眼冒火,額頭上暴起了青筋,他把手中的匣槍一抬,“鳴哨”一梭子彈打了出去,街上的日本鬼子立刻倒下了幾個。其他鬼子發現這屋里有人,嘩的圍了上來。安營長知道若被困在屋里,敵人坦克一沖,那將不戰而死,于是大喊一聲:“出去拼!”抽出大刀,一躍而出。兩個鬼子端著刺刀正向門口撲來,一個鬼子猛地被安營長一個“旋風掃馬腿”的滾地刀砍在了腿上,咕咚栽倒在地,安營長閃電般收刀換式,一個“烏龍出水”,刀尖直插鬼子胸膛,立刻拔刀順式,向左邊的鬼子來了個“劉海砍樵”,大刀像疾風一樣向鬼子的脖頸砍去,只見刀光一閃,一股鮮血飛濺四處。兩個鬼子在轉瞬之間被安營長解果了性命。
鬼子們被安營長這氣勢驚呆了,等安營長手持帶血的大刀向他們殺來時,才吼叫著把他包圍起來。安營長已殺紅了眼,面對幾桿上了刺刀的長槍,他把平時所練的武功最高度地發揮了出來,砍、削、騰、挪,刀過風生,又接連砍傷了兩個鬼子,但他也幾處受傷,左臂上被鬼子刺中了一刀,殷紅的鮮血已經滲透了棉衣。他已經不知道疼痛,只感到周身的血液向上翻涌,力氣與仇恨向外迸發。當他一個“泰山壓頂”向對面一個鬼子砍去時,后背突的被另一個鬼子刺中!他身子像被釘住一樣,再也不能動彈。鬼子的刺刀沒有抽出來,而是又往前猛捅了一下,安營長目眥俱裂,他拼盡最后一點力氣,慢慢抬起右臂,猛然把手中的大刀向對面的鬼子甩去!隨著鬼子一聲狼嚎般的哀叫,我們的安營長也耗盡了他生命中最后一點力量……
跟隨安營長的十幾名戰士,在同敵人肉搏中砍殺了數十個鬼子,也都流盡了最后一滴血,全部壯烈殉國!
在南門、東南城角等處相繼陷入敵手后,石世安團長也組織了幾次反擊,但在優勢敵人面前未能奏效。到下午3時左右,何柱國傳令撤退,他率領余部從西水門退出,向石河一帶撤退了。
山海關隨即淪入敵手,這次戰斗有多慘烈?日軍的戰報里說:長城戰場太可怕了,支那軍人的戰斗力令人恐懼!
山海關抗戰,中國守軍步兵獨立第九旅石世安團不足一團兵力(約1300多人),與日本侵略者陸海空相配合的五六千人血戰3日,他們面對敵人的飛機、大炮、坦克和優勢兵力,用步槍、手榴彈、大刀等簡陋武器和血肉之軀,同敵人展開了殊死搏斗,充分表現出熱愛祖國、抵抗侵略、不畏強暴、誓死殺敵的崇高精神,安德馨營長、劉虞宸、關景泉、王宏元、謝鎮藩連長和300多名愛國士兵英勇殉國。他們對祖國的赤誠胸懷和壯烈精神,驚天地,泣鬼神,與山河同在,與日月同輝!
山海關抗戰,是“九·一八”事變后愛國官兵在華北地區違背蔣介石的不抵抗命令奮起抗戰的第一聲,揭開了長城抗戰的序幕。它打擊了日軍不可一世的侵略氣焰,振奮了民族精神,促進了全國抗日救亡運動的發展,同時也推動了國民黨政府不得不采取一些應急的抵抗措施,實行“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方針。這樣,繼山海關之戰以后,熱河抗戰和長城各口的抗戰就接連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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