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貴州一老漢病重,自知時日無多的他吩咐家人去老房子床底取一個鐵盒,還讓家里人不要聲張。
不料,等家人趕到老房子取出鐵盒,打開看了一眼后背著老人果斷上交給了鎮政府。工作人員看后臉色大變,當即表示要見一見這個老人。
鐵盒里的東西是什么?為何老人家人要背著他上交給政府?后續結局如何?
事情還得從2003年的那個冬天說起。
那天一早,貴州當地一個叫李文陽的男子正在家里和妻子吃早飯,吃著吃著,李文陽的表弟騎著摩托車過來了。
一見面,表弟先是跟李文陽夫妻簡單寒暄了兩句,接著便道明了來意。
原來,李文陽表弟家的瓦房有好幾處漏雨,李文陽恰巧擅長這種修修補補的活兒,表弟此番前來是想讓李文陽過去幫忙修繕一下,大半天就能完活兒。
由于是親戚,再加上李文陽恰好沒什么事,所以爽快答應了,剛撂下碗筷,他就騎著摩托車隨表弟去了。
李文陽表弟家住在十公里外的一個村子里,騎摩托車半小時左右就能到。到地方后,表兄弟倆就開始架設工具準備干活了。
中午,李文陽是在表弟家吃的午飯,表弟媳婦張羅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招呼李文陽。
考慮到下午還要干活兒,李文陽攔著表弟沒有開那瓶好酒,吃飽飯后也顧不得休息又繼續上房頂干活去了。
也正因此,本來預計要花一天時間干完的活兒,結果下午只干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完成了。
放工時,見天色還早,李文陽是打算回家吃晚飯的,但是表弟和表弟媳卻攔著李文陽不讓走,說是留下打會兒撲克,然后吃了晚飯再走。
李文陽還是堅持要走,但就在這時,天空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眨眼功夫就下起了小雨。
彼時已是寒冬時節,雨水刺骨,為了避免淋雨感冒,李文陽只得留在表弟家,準備等雨停了再走。
之后,為了打發時間,表弟喊來了同村的兩個村民,和李文陽打起了撲克牌。然而,臨近傍晚晚飯點時,雨水還不見停,李文陽喃喃道:“得了,只能留下吃晚飯了。”
這時,表弟媳已經將飯菜上了桌,表弟更是拿出了中午沒喝的那瓶酒,說什么也要與李文陽喝上兩杯。
李文陽覺得大冬天的,喝點酒暖暖身子,也挺好的,但一杯入肚,表弟急忙又給他倒了一杯。
李文陽本來就沒什么酒量,所以在第二杯喝到一半時,他便讓表弟將酒瓶收了起來,說再喝待會就不能騎車回家了,到時嫂子要罵人。
表弟則打趣,說回不去就住這了,反正床鋪也有,大不了第二天再回去。
李文陽則連連擺手,表示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第二杯喝完,他又吃了幾口菜,便與表弟嘮起了嗑。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文陽一看墻上的鐘表發現都八點了,他趕緊起身招呼了一聲,便拿出摩托車鑰匙往門外去了。
表弟想要挽留,可等他夫妻倆跟到門口時,李文陽已經啟動了摩托車。而這時,外面已經沒下雨了,見此,夫妻倆還是勸說李文陽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說是夜路不好走。
李文陽則表示,自己小時候經常來表弟家玩,他對表弟家到自家這條路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哪怕閉著眼都能回家,說罷便騎著摩托出了院門。
也不知道為何,出門時,李文陽感覺自己狀態還不錯,可等他剛過表弟村子就感覺氣血上涌,大腦開始發暈,他知道這是酒勁上來了。
順著摩托車大燈往前一看,李文陽發現不遠處有座沒有圍欄的石頭橋,他打算在橋邊停車歇息一會兒。
不料,當李文陽將摩托騎到橋頭準備停下時,由于酒勁上來了,再加上雨天路滑,在即將到達時,一個轉彎,他力度沒把握好,導致摩托側翻,他當即就從車子上摔落掉到了一旁的河里了。
一瞬間,冰冷的喝水猛地灌入李文陽口鼻當中,他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了一件事——他不會游泳!
李文陽只覺身子不斷下沉,出于本能,他則不斷在水面撲騰,他也不知道這河水有多深,而且是在這黑燈瞎火的冬夜,自己又不會游泳,看來,今晚鐵定是要交代在這了。
短短幾秒鐘,恐懼和絕望席卷了李文陽的大腦,彼時,他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和妻子育有一子,孩子剛上學前班,如果他溺亡于這河水中,那等于家里沒了頂梁柱,他不敢相信未來的路,妻子將如何走下去。
“救命啊!救……救命……”李文陽用盡力氣呼喊了兩嗓子,可剛張嘴,又是一大口冰水猛灌入他的喉嚨當中。
就在李文陽感覺身子不斷下沉,內心的恐懼被無限放大時,突然,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什么抱住了,他的身子往水面浮起了一點,接著,他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往旁邊拖拽。
等李文陽恢復了意識,睜開眼往旁邊看了看時,卻發現周圍依舊一片漆黑,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在河水當中了,再摸身下,他竟然坐在了河岸上。
李文陽有些納悶,卻突然聽到旁邊有個人在咳嗽,循聲望去,卻發現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者在旁邊草叢里翻找著什么東西。
“謝謝啊!”李文陽趕緊向那老者道謝,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被他救上岸的。
老者并沒有說什么,依舊在旁邊草叢里翻找著。
李文陽以為是老者身上的什么東西掉了,正想起身幫著一起尋找,卻被老者叫住了。
“先別動,你的腿刮傷了,我找點草藥給你敷一下。”老者說完這句話,已然彎下了腰。
聞此,李文陽也確實感覺到大腿處有陣陣刺痛的感覺,他掀開褲腳,可由于周圍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
也就在這時,老者拿著手電筒已經來到了李文陽身邊,他先是將手里的草藥往旁邊河里涮洗了一下,接著摘下幾片葉子咀嚼了幾下,又吐在手掌心,借著手電筒的亮光,他給李文陽大腿受傷的部位敷了上去。
為了防止草藥脫落,老者又特意從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小塊布條,隨后給李文陽大腿綁上了。
“真的謝謝你啊,老伯!”李文陽又是一聲感謝。
不過老者也沒理會,只告訴李文陽,讓他站起身試試,如果沒有明顯的疼痛感,就可以離開了。
李文陽起身一活動,先前的疼痛感果然沒有了。他褪下褲腳,準備跟老者說些什么時,卻發現老者已經上岸往遠處去了。
見此,李文陽則趕緊上岸扶起摩托,之后小心翼翼往家騎去。
等李文陽到家后,孩子已經睡了,但是他妻子王芳卻坐在等下發呆。見丈夫回來了,王芳趕緊上前詢問怎么回來這么晚,當她看到李文陽渾身濕透的衣服時,更是一臉的驚訝,“怎么淋成這樣了?”
“什么淋成這樣,我這是掉河里去了!”李文陽嘟囔了一句,隨后便進里屋換衣服去了。
等他再出來時,王芳趕緊詢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文陽也沒隱瞞,便將自己不小心側翻墜入河中后被老者救起的經歷告訴了妻子。
王芳聽后卻是大大舒了口氣,得知丈夫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后,她則開始詢問起那個老者的情況,王芳的意思是,老者救了李文陽一命,隔日必須登門拜訪,當面謝謝那個老者。
李文陽卻一臉木然,要說老者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自己還真不知道,當時他劫后逢生,還沒完全從驚嚇中緩過神,所以他并沒有意識向老者了解這些信息。
王芳無奈搖搖頭,讓李文陽趕緊洗洗睡。
次日上午,在把孩子送到學校后,李文陽上集市買了些補品,王芳則往外兜里裝了一千塊錢現金,之后便朝頭天晚上李文陽墜河的那座石橋趕去。
來到石橋上,往下一看,河水深不見底,李文陽本能地往后退了退,他就在想,昨晚要不是那個老者舍身搭救,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站在這里。
沿著石橋附近轉了一圈,夫妻倆發現了個村莊,一番打聽后,還真就打聽到了那個老者的情況。老者姓雷,村里人都稱他雷大伯,就住村東頭的一間土坯房里。
等李文陽夫妻來到雷大伯屋前時,敲了半天門卻不見人應。
“難道雷大伯不在家?”李文陽小聲嘀咕著,但很快他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雷大伯家屋門并沒有上鎖,顯然門是從里面閂住了的。
既然屋子里有人,為什么沒人過來開門呢?李文陽又敲了幾下,邊敲還邊喊著“雷大伯,開門啊!”
果然,這一嗓子喊出來后,門突然就被打開了,李文陽定睛一看,發現過來開門的正是昨天晚上搭救自己的那個老者,想必他就是雷大伯了。
“雷大伯?您還記得我嗎?”李文陽笑著招呼了一聲,見對方一臉茫然,他又補充道,“我就是您昨晚從河里救起來的那個后生啊!”
聞此,雷大伯連連點頭,并詢問李文陽的腿傷怎么樣了,整個人感覺怎么樣。
李文陽大手一揮表示自己沒事,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他發現雷大伯說話時不斷咳嗽,整個人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他猜測這肯定與昨晚跳河救自己有關,沒準把老人凍感冒了。
想到這,李文陽心里頗有些內疚,正想再說些什么時,雷大伯卻招呼夫妻二人進屋說話。
不料,當夫妻二人進入老人屋里后,卻發現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老人的居住情況,除了一張由磚塊和舊門板搭起來的簡易床鋪外,剩下的就是一些廢棄的塑料瓶子、廢紙殼。
也就在這時,雷大伯搬來兩張木椅,用袖子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后又招呼二人坐。
王芳一邊笑著答應,一邊給李文陽遞了個眼色,示意丈夫將禮品遞給老人,同時,她也從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千塊錢,急忙往老人手里塞。
雷大伯有些意外,一臉疑惑的看著二人,并不斷擺手不肯收,“你們這是干什么?”
王芳見狀趕緊將頭天晚上老人跳河救起李文陽的事跡說了一遍,說要不是老人搭救,后果不堪設想,說著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是啊,這是我們夫妻的一點心意,如果沒有您的搭救,我真不知道我媳婦和孩子未來怎么過。”
聞此,雷大伯這才緩慢接過那些補品,但他還是堅持不要那一千塊錢,并表示這只是舉手之勞,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王芳說什么也要老人收下這些錢,也就在兩人拉扯的時候,李文陽卻感覺十分納悶,因為自他和妻子進屋以來,似乎并沒看到雷大伯的家人。
當得知雷大伯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住在這的時候,李文陽心里涌現了一個念頭。
俗話說“救命之恩大于天”,雷大伯救了李文陽一命,李文陽覺得老人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正好自己從小失孤,他想將老人接到自家照料,也算是報答這份恩情的最好方式了。
但李文陽并不能做主,他不知道雷大伯是否愿意,也不知道妻子是什么態度。
就在李文陽陷入沉思時,妻子王芳突然開口了,“文陽,雷大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看他一個人住這漏風漏雨的房子里,身邊又沒個侍奉的人,要不把他接咱家住吧?”
見妻子和自己想一塊去了,李文陽顧不得高興,連連點頭,同時把目光放在了雷大伯身上,“雷大伯,從今往后我就是您的兒子了,王芳就是您的兒媳,搬過去和我們一塊住吧!”
見夫妻二人言辭懇切,最終,雷大伯同意搬到李文陽家居住。
搬過去后,雷大伯也沒閑著,不僅主動幫著接送孩子上下學,平時也會上山采些草藥賣錢。
而雷大伯賣草藥得來的錢,他分成了三份,一份給了李文陽的妻子王芳,一份給李文陽的孩子買文具,剩下的才留給自己。
這錢是老人的血汗錢,王芳當然不肯要,但雷大伯說了,這錢也不多,自己被接過來住,已經不好意思了,吃住都在李家,就當是贊助他家電費了,如果王芳還是不收,那他就搬回自己的土坯房。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芳只好收下,不過,她并未動用這些錢,而是悄悄攥下,準備找個機會以另一種形式退還給老人。
也就在雷大伯入住李文陽家不久,周圍鄰居對這個“不速之客”充滿了看法,很多人都覺得是雷大伯救人的動機不純,他因無依無靠,所以故意在李文陽夫妻面前賣慘,以求晚年能有個保障。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覺得李文陽夫妻別有所圖,畢竟他們家的家庭條件本就一般,突然多了個老人要照顧,這完全是累贅,哪怕是救命之恩,一般人也不會主動給自己攬這個麻煩。他們就猜測老人手里肯定積攢了不少錢,李文陽夫妻這是等老人咽氣了再繼承他的財產。
這些聲音很快便傳到了李文陽夫妻耳中,但他們并未理會這些流言,倒是雷大伯聽后心里十分難受。
他確實不想給李文陽家添麻煩,為了堵悠悠眾口,也為了自證清白,他悄悄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物,準備偷偷回到自己原先的住處,不料被王芳發現并攔了下來。
“雷大伯,我們是一家人,只需關起門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至于外人怎么說,由他們去吧!”王芳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雷大伯手里的行囊。
一句“我們是一家人”讓雷大伯心里一暖。他正要說些什么時,李文陽剛好從外面進來了,看到這一幕,李文陽也明白了這是咋回事,他也攔著不讓雷大伯走,“老爹,小寶(李文陽兒子)昨天還跟我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他長大后也要跟我一起好好孝敬您呢!”
聞此,雷大伯再也沒能繃住,眼淚無聲滑落,王芳趕緊給他遞了一張紙巾。
夫妻倆的態度讓雷大伯動容,他沒想到,當初自己無意間的一個善舉,竟然換來了這一家子的善待和真心,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之后,雷大伯便在李文陽家安心住下了,挖草藥賣,幫忙帶娃,侍弄侍弄菜園子,也算是發揮他最后的一些余熱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的除夕夜,王芳以給雷大伯買新衣服、拜年的名義,將之前雷大伯給他的那些錢又悉數給了老人,甚至還多給了許多。
雷大伯當然知道王芳的意思,一邊和小寶玩耍,一邊看李文陽夫妻有說有笑地包著餃子,那個除夕,是老人這幾十年來過得最幸福溫暖的一個除夕。
不知不覺十多年過去了,雷大伯的身體一直都很硬朗,但是到了2014年的時候,因為一場感冒,雷大伯的身體每況愈下,他明顯感覺自己快不行了。
這年秋天,趁著李文陽賦閑在家,雷大伯突然將李文陽夫妻叫到床前,他讓李文陽去他那原先一個人住的那間土坯房里取一個鐵盒,說里面裝了他很在意的東西。
一開始,李文陽還以為雷大伯讓他去取什么重要的財物,但接下來老人的一番話讓李文陽陷入了沉默。
雷大伯告訴李文陽夫妻,他全名叫雷顯成,自己本來是有家人的,但是在他15歲那年,因為去了“抗美援朝”一線戰場,等他回家時,妻子和孩子都不見了。
雷顯成也不知道妻兒的是死是活,那些年,他找遍了許多地方,但終一無所獲。
因為在戰場上負過傷,解甲歸田后的雷顯成也干不了重體力活,所以只能挖挖草藥、撿撿廢品勉強度日。
這些年來,雷顯成老人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自己的妻兒,那種離親的痛苦和孤獨感讓老人備受煎熬。
可被李文陽夫妻接過來后的這十多年里,雷顯成老人心里的傷痛才逐漸得到治愈。
雷顯成老人先是向李文陽夫妻表達了自己的謝意,謝謝他們這十多年如一日的照顧,他早已融入了這個家庭,只是天不假年,哪怕讓他明天就死去,他也了無遺憾了。
唯一讓老人惦念的則是他放在原先土胚房里的那個鐵盒,里面裝的是他當年當兵時獲得的幾枚勛章,那是老人青春的記憶和一生的榮耀,他想在臨終前再好好看看那些物什,因行動不便,所以才讓李文陽去取。
聽到這,李文陽夫妻不由得對老人肅然起敬,想不到自家的救命恩人昔日也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只是有一點讓李文陽很不理解,既然老人是上過戰場、流過血的英雄,為什么之前還過著以撿廢品為生的艱苦生活,為什么不向政府申請補助呢?
而隨后老人的一番話則讓李文陽五味雜陳。
“我們國家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么多人口,要搞科研,要修路架橋,需要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我不能拖國家后腿。”
老人的話讓李文陽語塞,他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讓更多的人記住雷顯成老人的名字和昔日他為這個國家做出的貢獻,當他在土胚房里找到鐵盒并看到里面的勛章時,他心里的這個想法也愈加堅定,他決定拿著老人的這些榮譽上鎮政府登記,讓老人的名字和事跡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功勞簿上,讓后世人都能知道他,所以才有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幕。
之后,政府工作人員核實了老人的情況確認屬實,不僅給老人送去了獎章還送去了一些經濟補助。
獎章被老人收下了,但是那筆補助他堅決不肯要,李文陽夫妻則告訴工作人員,他并不是想為老人爭取多少補貼,重要的是想讓他的名字和事跡能被更多的人記住。
雷顯成老人和李文陽一家的故事讓人動容,一個舍身救人,另一個知恩圖報,他們將我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美德踐行得淋漓盡致,讓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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