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芳今年六十四歲，住在一個四線小城的老小區里，腿腳不算利索，但精神頭還算有。兒子張志強是她一手拉扯大的，那時候家里窮，老伴早早去世，她又當媽又當爸，把兒子送進了電力局當上了合同工。

兒子娶的媳婦叫陳艷，是個本分女人，不愛打扮，也不怎么會哄人，話不多，脾氣也不硬。可李桂芳總覺得她“窩囊”，嫌她沒本事，沒本事就算了，嘴也不甜，過年過節也不會討好自己幾句。

“你看人家王嬸的兒媳婦，那個嘴哄得她跟吃了蜜似的，”李桂芳有事沒事就這么在張志強耳邊念叨，“你這媳婦，跟個木頭似的，不會來事，跟你也不親熱，怕是外頭有人了吧。”

張志強起初不信，擺擺手：“媽，別胡說，艷子就是話少點，人挺好的。”

李桂芳卻越說越離譜，甚至偷偷打電話給兒子的同事和朋友，假裝無意中提到兒媳婦和哪個姓劉的小領導走得近。繡花枕頭也能被她說成是奸情證據，搞得張志強心里也犯了嘀咕。

“媽說得也不是沒道理，艷子確實總是冷冰冰的……”張志強開始胡思亂想，夫妻倆的矛盾也越來越多。

后來，李桂芳找了個“機會”，借口家里漏水，讓張志強搬回去住幾天。那幾天，她一邊做好吃的伺候兒子，一邊哭哭啼啼地說自己看見陳艷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還說聽見她打電話叫人“老公”。

“我看得真真的，穿個紅裙子，搔首弄姿的，哪像個有家的女人！”李桂芳煞有介事地說著，眼淚都掉了下來。

張志強腦袋一熱，回去就跟陳艷大吵一架。陳艷一開始還辯解，后來越說越氣，拍著桌子說：“你要信你媽，我就搬出去！”

結果她真的搬走了。過了沒幾個月，兩人就辦了離婚手續。

李桂芳暗地里松了口氣，卻表面上一副“我勸不住你倆”的樣子，逢人便說：“唉，我這當媽的命苦，兒媳婦不要家，志強才被逼得離婚的。”

離婚后沒多久，李桂芳就開始四處張羅給兒子再找一個。她托了鄰居介紹了個叫趙楠的女人，三十六歲，帶著個女兒，說是離異，其實是被前夫家“嫌棄兇悍”。

“這趙楠嘴巴甜，會說話，懂孝順。”李桂芳第一次見趙楠就喜歡上了，還沒幾個月，就催著兒子再婚。

張志強也覺得趙楠比陳艷熱情多了，愿意跟他出去吃飯、看電影，還夸他“有責任心”。于是草草結了婚，趙楠帶著女兒搬進了李桂芳家。

婚后頭幾天，趙楠確實客氣，每天端茶倒水，飯菜也做得麻溜。李桂芳一臉得意，左鄰右舍都夸她兒子福氣好。

可時間一久，趙楠的“真面目”露出來了。

“媽，我今天累死了，碗你洗一下行不？”“媽，明兒你把我閨女接一下吧，我晚了下班。”“媽，地上你擦擦，孩子都滑倒了。”

一開始李桂芳還不敢說啥，想著“忍一忍媳婦會更親”，可漸漸地，趙楠的語氣越來越硬，動不動就對她甩臉子。

有天晚上李桂芳炒了個芹菜炒肉，趙楠一嘗，筷子一扔就說：“媽，這肉都老得嚼不動，你是存心噎死我啊？”

李桂芳氣得臉紅耳赤，低聲說了句：“不愛吃你做啊。”

結果趙楠直接炸了：“你啥意思？我上班回來還伺候你？你以為你是老太太皇太后啊？”

張志強聽見吵聲出來一看，兩人正劍拔弩張。他夾在中間勸和，反倒被趙楠嗆了一句：“你最好管好你媽，不然我們這日子沒法過！”

張志強啞口無言，默默轉身。

幾天后，李桂芳坐在床頭偷偷抹淚，心里后悔不已：“我當初怎么就看走了眼？艷子雖然不甜言蜜語，可從不罵我一句啊。”

更讓她寒心的是，有次她去菜市場買菜回來，被趙楠使喚著去洗廁所。她說腰疼干不動了，趙楠頭也不抬地回了句：“那您就吃我做的飯嗎？飯是給做事的人吃的。”

她忍了一肚子氣，跟張志強說了，張志強卻只嘆氣：“媽，日子得過，你就多擔待點吧。”

李桂芳終于明白了，自己“拆了親生兒子的好日子，搬了一座大山回家”。

這天，她一個人坐在小區的石凳上，看見以前的兒媳婦陳艷領著孩子從對面走過，孩子笑著說：“媽媽，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陳艷笑著說：“回家就給你做，咱自己家，有的是愛。”

李桂芳眼眶泛紅，心頭發酸。

結局是，趙楠沒過兩年又提出離婚，理由是張志強“不上進、媽太煩、家太小”。離婚后她走得干凈利落，連句好話沒留下。李桂芳癱坐在床邊，望著空空蕩蕩的屋子，喃喃道：

“我一輩子操心為兒，為啥到頭來落得個孤零零的下場……艷子啊，我真是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