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臨州,是有名的才子之鄉,為了支持當地的教育事業,也是為了獎掖后進,每逢十五,當地官府與鄉紳合辦的雅集便成了城中盛事。
才子們揮毫潑墨,笑語喧嘩間,文采風流盡顯,還會得到一些當地退休官員以及先生大儒的指點,文化便是在一場又一場集會中傳承了下來。
在臨州的許家大宅里,住著一位才女許梔夏。她出身名門,打小就喜歡書法對聯,她耐得住性子,臨摹練字,一坐就是大半天。
許梔夏也經常被邀請參加詩會上,有次她即興書寫的對聯 “清風撫案書聲遠,明月臨窗墨韻長”,被城中最有名的書院掛在大堂,引得無數人贊嘆。
時間一長許梔夏的名字成了墨韻城文化圈里響當當的招牌,大家都知道許家有位才貌雙全的姑娘,對聯和書法的功夫更是一絕。
這年秋日,詩會選在了城西的煙雨園。園子依湖而建,亭臺水榭錯落有致,蜿蜒的長廊上懸掛的詩詞燈謎如繁星點點,微風吹過,燈籠輕輕搖晃,映得湖面上流光溢彩。
身著長衫的書生、頭戴珠釵的才女,還有拄著拐杖的老學究,身著各色錦袍,或憑欄遠眺,或圍坐品茗,言笑晏晏。空氣中彌漫著新茶的清香與宣紙的草木氣息,絲竹管弦之聲若有若無,與池中清波一同蕩漾開來。
詩會分了詩詞創作、書法展示、對聯比拼三個大環節,最讓人期待的,當屬對聯環節 —— 畢竟這最能看出文人的急智和才思。
到了對聯比拼時,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許姑娘也來了,不如請許姑娘出個上聯!”
坐在湖畔涼亭里的許梔夏微微紅了臉,起身福了福身:“小女子才疏學淺,豈敢班門弄斧……”話音未落,眾人的熱情邀約已如暖浪般涌來。
架不住大家熱情相邀,她輕移蓮步走到池塘邊,見一株虬勁古樹,歷經滄桑的枝干橫斜逸出,那盤曲嶙峋的姿態,在黃昏的天光水影里,竟似飽蘸濃墨的筆鋒在虛空里寫下的古老篆文——拙樸、蒼茫、力透歲月!
她眼睛一亮,轉身清音朗朗而出:“諸位請瞧,這老樹的枝椏多像古人寫的篆字?故而小女子出上聯‘老樹橫枝書篆字’,既有自然之趣,又含書法之妙,還請賜教。”
這上聯一出,眾人大贊絕妙,隨即低聲討論起來 —— 既要對仗工整,又得貼合老樹與書法的意境,著實是個不小的挑戰。
片刻沉寂后,李家的三公子率先拍案而起,他素以詩畫見長,此刻胸中似有丘壑激蕩:“有了!‘斜陽潑彩染丹砂’如何?”
他目光炯炯,遙指天邊,“諸位請看,落日熔金,那漫天流霞,不正是造化之神以無匹氣魄潑灑出的巨幅丹青?“
眾人循著他所指望去,果然見夕陽熔金,云霞似火,仿佛真有淋漓的彩墨潑灑于天際,將半邊天幕染成瑰麗濃烈的朱砂之色,與那池畔古樹,一動一靜,相映成趣,贏得一片喝彩。
緊接著,趙家那位素喜撫琴的嫻靜小姐亦款款起身,她目光投向池中幾支伶仃的殘荷,聲音清越如珠落玉盤:“小妹不才,試對‘枯荷聽雨奏樂章’。”
“秋雨淅瀝,敲打在枯敗的荷葉之上,叮咚作響,高低錯落,不正是天地間最自然清雅的絲竹之聲?枯荷雖殘,亦有生機無限,此乃衰朽處見風雅。”
上聯是視覺的凝定之美,下聯則是聽覺的流動之韻,贏得滿堂由衷的掌聲與喝彩。
“我來!” 人群里冒出個年輕書生,漲紅著臉喊道,“孤舟釣月懸銀鉤!” 他定了定神解釋:“夜色中,孤舟垂釣,那月亮彎彎的,多像懸在天上的銀鉤?上聯寫陸上老樹,我這下聯繪水中月色,天地相應,意境悠遠。”
話音未落,又有人對出“幽禽踏雪落印章”。那人笑著說:“雪地上,鳥兒走過留下腳印,可不就像落下的天然印章?和老樹寫篆字一樣,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春江疊浪展云箋!” 一位老者捋著胡須緩緩說道,“春日江水翻涌,層層波浪好似展開的云箋,等著文人墨客揮毫潑墨。與老樹篆字一剛一柔,倒也相映成趣。”
園中氣氛愈加熱烈,叫好聲、議論聲此起彼伏,才思碰撞的火花,幾乎要照亮這日的黃昏。
老樹橫枝書篆字,諸君妙筆續華章?夕陽徹底落山時,詩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落下帷幕。
屏幕前的您,要不要也試試,對出個絕妙下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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