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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剛剛卸任“政府效率部”負責人職務的馬斯克，發文抨擊特朗普推動的大規模稅收支出法案“令人作嘔”，第二天又呼吁美國民眾“扼殺”該法案。這些措辭已經超出正常政治用語體面的底線，而一項法案再差恐怕也很難令人作嘔，所以只有馬斯克自己才知道，真正讓他“作嘔”的究竟是這項法案，還是他從政130天以來的經歷。

5月30日，馬斯克在政府效率部的任期結束。雖然按照規定，作為特殊政府雇員，馬斯克的任期就只有這么長，但這次離任并不能算是“和平分手”。

特朗普上任之初，馬斯克雄心勃勃要為聯邦政府省下2萬億美元開支，如今這個目標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完成。由于強硬的裁員政策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馬斯克和他的特斯拉遭到了廣泛抵制。過去4個月里，馬斯克還同國務卿魯比奧、財政部長貝森特等多名內閣成員發生爭執。

更重要的是，作為全球化的受益者，特朗普逆全球化的經濟政策真實地傷害到了馬斯克的利益，他的個人財富縮水了近三分之一。在卸任采訪中，馬斯克直言他并不同意政府所做的一切，也不想為其背書，兩天后他又表示“實在受不了了”，然后用“令人作嘔”來形容被特朗普稱為“大而美”的稅收法案，甚至呼吁“扼殺”該法案，直接正面開杠。隔著太平洋，我們都能感受到他憋在胸中已久的郁悶。

馬斯克的黯然離場，證明了美國政治中的深層問題難以撼動，觸動利益比把火箭送上天再收回來還要難，即使強悍如馬斯克，即使使用了最先進的大數據技術，也穿透不了復雜政治所形成的利益藩籬。馬斯克以理想主義者的姿態登場，試圖用管理企業的邏輯去扭轉官僚系統的低效，事實最終證明這條路走不通。而從這個角度講，馬斯克這一百多天的經歷，也可以說是對特朗普二次執政之路的預演。

馬斯克和特朗普能走到一起，因為在某些理念上他們確實是“同路人”。他們都是商人出身，進而涉政，進入政壇以后又都試圖把商業管理方式平移到政治管理中，他們都是那種性格比較鮮明的領導者，走的是個人意志高于一切的“霸道總裁”風格，他們同樣不尊重政治自身的既有規則，都想用一種超常規的方式，在短期內解決長期以來積累的問題。

所不同的是，馬斯克所要面對的僅僅是政府部門里那些既得利益者，而且他只是“特殊政府雇員”，看到風頭不好，他還可以退回到一個商人的角色。而特朗普既要面對國內反對者的阻力，更因其逆全球化操作而招致外部壓力，在矛盾日趨尖銳的美國，特朗普第一個任期后招致的“反噬”還歷歷在目，當他的反對者緩過勁來，又會以何種方式“還施彼身”，尚難預判。

可以說，當初馬斯克的鼎力支持，對于特朗普二次當選絕對是一個加分項，而僅僅半年不到，昔日的親密戰友就分道揚鑣，甚至還惡語相向，這對特朗普的形象而言是一次打擊。馬斯克的此番發言還意味著，今后特朗普的政策推行將少了一個支持者和中立者，多了一個頗具影響的公開反對者。

為數不多的朋友圈里又少了一個人，特朗普可能會說無所謂，但我們都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文/于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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