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達出生在湖南東鄉蘿卜沖的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在家中排行老五。母親因積勞成疾,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一家人靠著父親種地勉強維持生計,日子過得相當窮困。
因家中無力供他讀書,許光達七歲時就開始放牛補貼家用。在放牛時,他經常偷跑到學堂外面“蹭課”。無論嚴寒還是酷暑,風雨無阻總是來到這里。
許光達對讀書的渴望,引起了當時學堂的一位教書先生的注意,他心疼許光達小小年紀便飽受生活苦楚,也感動于他對知識的渴望和追求。于是,他便破例收他為學生,而且還免了一切費用。
這位老師就是鄒希魯。
1921年,許光達考入長沙師范學校,在大伯的幫助下,得以繼續完成學業。他從小就深知學習機會來之不易,于是,在校期間,他更加刻苦學習。
長沙師范學校是徐特立創辦的,鄒希魯與他是同窗好友。后來,受徐特立邀請,鄒希魯也來到了這所學校任教。
看著許光達一如既往地勤奮,鄒希魯倍感欣慰,對他更加器重和喜愛。
當時,鄒希魯有個女兒,名叫鄒靖華,他想要給女兒找個好人家。思來想去,便看上了自己的學生許光達。
于是,兩家人一拍即合,14歲的許光達便和年僅9歲的鄒靖華定下了親事。不久后,鄒靖華也進入了學校。
兩個年輕人,在學校和社會的大熔爐中,逐漸接觸到了先進的革命思想。尤其是考入黃埔軍校的許光達。
1927年,蔣介石背叛革命后,許光達在嚴重的白色恐怖中想方設法與中共黨組織取得了聯系。不久后,他收到了上級指示,繼續隱藏自己共產黨員的身份,打入馮玉祥部。
前往馮玉祥部前,許光達趁著短暫的假期回到了家鄉。當時,他的未婚妻鄒靖華因家庭經濟原因,輟學在家。
當時,農民運動正在轟轟烈烈地進行中,鄒靖華還曾問過許光達“農民運動是好還是壞?”
聽到她的問題后,許光達心中十分激動,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只好堅定地告訴她說:“當然好了。”
很快,在家人們的強烈要求下,許光達和鄒靖華舉辦了婚禮。然而,新婚之際,敵人卻得到了許光達是共產黨員的情報,并上門逮捕。
直到這時,鄒靖華才知道了丈夫的真實身份。她不僅沒有怪許光達給自己“惹了麻煩”,反而還幫助他成功逃走。
但此時,兩人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別竟然有十年之久。
1931年,許光達因在戰斗中受了傷,被安排在上海的一家醫院接受治療。期間,他以極其隱晦的口吻,給家中寄去了一封信。
鄒靖華一看,立即意識到這是丈夫的來信。兩人終于有了書信往來。隨許光達的第二封信一起來的,還有他節省下來的200元。
在許光達的要求和鼓勵下,鄒靖華再次踏入了學堂,更加刻苦學習。因為有良好的基礎,她很快便完成了課程,并成功考入長沙女子師范。
但遺憾的是,許光達所在的醫院被叛徒出賣,供了出來,他被秘密送往蘇聯。因形勢緊張,兩人失去了聯系。
1938年,許光達從蘇聯回國,出任抗大教育長。當時,延安是革命圣地,許多愛國青年學子懷著救國之夢來到了這里。而鄒靖華就是這批學子中的一個。
這對夫妻在時隔十年后,終于重逢,他們的故事也在延安廣為流傳開來。
毛主席在聽說他們的故事后,還邀請許光達夫婦來家中做客。雖然見面時間不長,但卻令鄒靖華十分難忘。
此后,許光達和鄒靖華成為了一對革命伉儷,他們相伴走過了戰爭年代的生死威脅,也一起經受住了和平時期的考驗。
新中國成立后,許光達先后擔任多項要職,在黨內頗有地位和影響力。然而,“有權有勢”的他在兒子許延濱眼里,卻顯得有些“冷漠”。
為了不讓兒子打著自己的名號在外面招搖,他專門訂下了三條規矩。首先,許延濱要住校,其次,他的零花錢有著極其嚴苛的標準,絕不能超過這條線,最后,許延濱絕不能坐政府配給自己的車。
按照父親定下的規矩,許延濱每次在學校填寫表格時,父親一欄總是空著,直到學校準備推薦他出國,在調查他的家庭狀況時,才得知他的父親竟然是許光達司令員。
許延濱雖然是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了留學的資格,但意外的是,許光達在得知兒子被推薦出國的消息后,卻十分堅決地反對,直言:
“高級干部子女在國外會受到特別照顧,對子女的成長沒有好處,還是推薦那些優秀的工農子女去吧。”
就這樣,許延濱的留學夢破碎了。
許光達不僅對自己的兒子十分嚴格,對其他親屬也同樣如此。
許光達有好幾個兄弟,侄子、侄女也有不少。他是家里最有出息、官最大的一個。不少老家的親戚們得知許光達當了大官后,紛紛來到北京找他,想要沾沾光。
他的一個侄女曾給他寫信,希望能夠幫自己在北京找個工作。許光達不僅沒有同意,還在信中嚴厲批評她的這一思想。最后,才鼓勵她好好學習,靠自己的能力發展。
而許光達最受家人“詬病”的一件事則是處理父親的喪事。1957年,許光達的父親病逝,按照當地習慣,喪事要大辦,許光達收到了幾個兄弟的來信,希望他能夠回去主持喪禮。
然而,這一請求卻遭到了許光達的拒絕。許光達不愿意因為自己回家而驚動當地政府,于是,他只安排了一名工作人員代替自己幫忙料理喪事。
許光達的這一做法,受到了家里人的不滿和抗議。
雖然在家里人眼中的許光達有些“冷漠”,但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許光達將軍只是以身作則,要求嚴格。
父親去世后,他經常在鄒靖華面前念叨,“我應該回去的。可是家里人要搞排場,這怎么能行。”
雖然他拒絕為家里人安排工作,提供便利,但卻先后資助了9個孩子上學。
1960年,我國陷入了三年困難時期,各地面臨著嚴重的饑荒。相比之下,軍隊的情況又好一點。于是,許多軍隊干部的親屬們紛紛來到機關大院,投奔親屬。
當時,裝甲兵司令員許光達得知這一情況后,特意召開會議,討論了相關問題。最后,會議作出決定,干部要動員親屬們不要來北京或者盡快回去老家,以后,如果是來探親的,只能住三天。
然而,幾天后,許光達的兩個兄弟便從老家來到了北京投靠他。當時,很多干部都在看著許光達,畢竟就在幾天前,他剛剛在大會上如此言辭鑿鑿地拒絕親戚來京。
鄒靖華心疼地對許光達說:“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卻不能留他們長住,反而還要攆走,我這心里,難受啊……”
許光達心里也不好受,但現在正處于特殊時期,必須也只能這樣做。
當天,鄒靖華便向兩兄弟說了不能長住一事。兄弟倆一聽,立刻就意識到是許光達的意思,他們生氣地說道:“你是這個地方的頭頭,你要不發話,誰敢讓我們走。”
許光達聽后,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后來,兄弟倆悄悄走進了他家的廚房,這才發現許光達家里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這樣,兄弟倆只住了兩天,便離開北京返鄉了。然而,這天晚上,許光達接到了一個來自河南安陽的電話,電話里說“他的弟弟在車站病倒了。”
許光達一聽,著急不已,急忙讓人送來北京。遺憾的是,盡管已經送到了醫院搶救,但最終還是沒能救回來。
后來,在調查死因時,醫院通過尸檢發現,他其實本身沒有患病,只是胃已經完全萎縮,其實也就是被餓死的。
消息傳回老家,鄉親們十分不解,“怎么他都當司令了,卻把弟弟餓死了呢。”
就是這樣一位在外人眼里有些“不近人情”的許光達,在兒子心中,卻是一個有大愛的人,只是他從沒有將私情留給自己罷了。
參考資料:傳奇·傳記文學選刊2015年2期、湘潮2020年1期、老年世界2019年1期、黨史縱覽2018年12期、幸福家庭2013年9期、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科教新報2021年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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