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作為一部短劇,《我的阿泰勒》在一眾都市題材中脫穎而出,不僅憑借對北疆風光與人文氣息的詩意描繪掀起熱議,更重要的是,它傳遞出一種久違的“松弛感”。
那種慢節奏、有溫度的生活方式,成了快節奏社會中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理想狀態。而將這種松弛寫進文字、活成作品模樣的,正是作家李娟。
她不結婚、不生娃、不進體制,住在新疆偏遠鄉村15萬買下的小房子里,寫作、種菜、養貓,在荒涼與安靜中活得比大多數人都通透。
可若你以為李娟的人生一直這樣自在,那就大錯特錯了。這個看起來云淡風輕的女人,曾穿越漫長而幽暗的歲月,在苦難中一寸一寸摸索出來自己的方向。
1979年,她出生于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三歲時被母親送到四川,由八十多歲的外婆撫養長大。家庭條件極差,生活空間狹小,她和外婆住在僅有6平方米的廉租房里,靠撿廢品維持生計。
在學校,她性格內向,口齒不清,經常被同學欺負、被老師批評。放學路上遭男生扇耳光、吐口水,是她常有的經歷,而回家之后,也沒有可以為她撐腰的大人。這些年,她學會了沉默和隱忍,但也在文字中悄悄找到一條通向內心的路。
她說,閱讀像是某個遙遠的人在耳邊輕聲訴說,仿佛這個世界終于愿意傾聽她的存在。也正是這份安靜中的陪伴,為她日后的寫作埋下伏筆。
隨著年紀增長,李娟終于在九歲時回到新疆,與母親生活。然而新家庭并未帶來溫暖,反而是另一個深淵的開始。
李娟的母親再婚后,繼父酗酒如命,常在醉酒中辱罵甚至毆打她和母親。長達八年的家庭暴力,成為她青春最灰暗的底色。
她的成長,幾乎全靠外婆和母親在夾縫中給出的微弱庇護,以及她自己在文字中構筑出的安全感。
她在學校成績一直不理想,是典型的“差生”。高三一次英語考試因小抄丟失而臨陣退場,隨后便干脆輟學回家。
雖然母親和外婆為她前途哭泣不止,但她卻心生一絲輕松:終于不用再被束縛,可以自由寫作了。
然而理想與現實的落差立刻顯現出來。沒有文憑,她只能在烏魯木齊做流水線工人,跟母親收廢品、賣雜貨、做裁縫。她四處漂泊,過著今天睡在倉庫、明天住在牧場帳篷的日子。
只有寫作始終沒有放棄。
在一次投稿被質疑“抄襲”時,新疆知名作家劉亮程讀過她的作品后說:“這只能是野生的,她找誰去抄?中國文學里還沒這樣的范本。”
這句評語,如同一束光照進她那灰塵飛揚的世界。
從此,她更加堅定地寫下去。2003年出版處女作《九篇雪》,2017年憑《遙遠的向日葵地》斬獲魯迅文學獎。她用一步一個腳印的堅持,走出了一條屬于她自己的文學之路。
而在事業逐漸走上正軌時,她的感情生活,卻依然波瀾起伏。
雖然在大眾眼中,李娟始終是獨身一人,但她曾在散文中坦言,自己“感情閱歷非常豐富”。她的愛情,不是沒有,而是從未停留。
她的初戀是位河南商人,青澀短暫;后來遇見一位粗獷卻溫柔的卡車司機,因經濟問題分道揚鑣;還有比她年紀小許多的流水線男孩、幾位網絡認識的編輯和朋友……每段關系都走得很近,也終究錯過。
她并不怨恨,也從未卑微討愛。即便一次次經歷“見光死”“認知差”,她始終選擇體面轉身。她對愛情仍存溫柔,卻從不為愛情改變自己的人生規劃。
外婆的一句話仿佛說中了她的人生底色:“你不結婚也可以,不生孩子也沒關系,不要再受那些罪了。”
她不是恐婚,也不是逃避,只是恰好沒有結婚。
而她所堅持的自我,也正慢慢開花結果,進入了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狀態。
如今的李娟已年過四十,卻仍保持著“娃娃臉”的模樣,被網友調侃為“松弛感掌門人”。她遠離城市,隱居在新疆阿勒泰紅墩鄉,花15萬元買下一處小屋,過起了極簡而自由的生活。
她每天養貓遛狗,種菜織毛衣,直播分享日常。雞鴨鵝、梨花貓、小狗“社恐兼人來瘋”,是她最親密的家人。她給凍傷的雞做衣服,給狗設計“避孕褲”,視每一只小動物如家人一般照顧。
她常說:“我的世界有兩個,一個是眼前的真實世界,一個是腦海里的想象世界。”她活得松弛、活得有趣,也活得無比堅定。
人們驚嘆她的灑脫,卻往往看不見她背后的傷痕。而正是這些傷痕,才讓她活得比誰都通透。
李娟的生活方式,看似逃離俗世,其實是對世界最溫柔的抵抗。她沒有什么靠山,也不曾“輕松贏”。她有的,只是穿過風雪后,依然愿意張開雙臂擁抱陽光的勇氣。
她曾說:“快樂是我的性格,悲觀是我的認知。快樂由情商決定,悲觀由智商決定。”在看盡人生苦難后,她仍選擇以柔軟對待世界。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樣活得松弛,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從她的經歷中,找到一種更溫柔、更堅定的活法。
因為真正的自由,從來不是無拘無束,而是在風雪中,依舊心懷熱望、獨立前行。#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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