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財經觀察出品
撰文丨華見
“在娃哈哈集團之外,存在著一個規模龐大的‘娃哈哈帝國’!”
近日,某官媒言辭激烈地指出,娃哈哈集團涉嫌國有資產流失,近乎淪為“空殼”。矛頭直指剛接過飲料帝國權杖一年的宗馥莉。
而不久前,娃哈哈卷入了“今麥郎代工”的輿論風波,消費者質疑“同一產線的水,今麥郎只賣一元,貼上娃哈哈的標就能賣2元”,使得娃哈哈和今麥郎分別對此事件做出緊急公關。
一連串的負面消息,讓曾經被父親捧在手心呵護的“小公主”宗馥莉,架在了火上“烤”。
另一個“娃哈哈”已經崛起
上述媒體調查顯示,這家曾以國資為第一大股東的企業,歷經二十余年發展,核心資產已悄然轉移至集團體系之外。
實際上,這場“挪騰術”在宗慶后時期已經開始布局,只不過作風更激進的宗馥莉,讓這場持續二十余年的“體外循環”推向了臺前。
資料顯示,如今“娃哈哈系”境內200余家公司中,僅16家由集團投資且多為非控股,其余百余家體外公司均與國資無關,卻圍繞娃哈哈品牌開展商業活動。
其中宏勝飲料集團尤為典型,這家注冊在英屬維京群島的企業,2007 年起由宗馥莉執掌,截至 2024 年初已擁有 19 個生產基地、48 家子公司及 104 條生產線,不僅壟斷娃哈哈近半加工業務,更將銷售渠道牢牢攥在手中。
因為娃哈哈集團下屬部分公司實控權均不在國資手中,直接導致杭州國資連續多年未獲分紅,形成“企業盈利、股東失血”的怪象。
數據對比顯示,2022年底“娃哈哈系”總資產370.47億元,營收512.02億元,凈利潤47.67億元;而國資控股的娃哈哈集團本部及16家子公司資產僅58.07億元,營收14.03億元,凈利潤僅1871萬元,其資產、營收、凈利潤分別僅占體系總量的15.67%、2.74%和0.39%。
從數據來看,娃哈哈集團確實被“掏空”了,而體系外的宏勝集團已經長成了“龐然大物”。
實控權的爭奪戰
剝開表象,這場博弈的核心在于實控權。
公開資料顯示,1999年改制后,娃哈哈集團由全資國企變為國資相對控股企業,國資(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持股46%仍為第一大股東,宗慶后(后由宗馥莉繼承)持股29.4%,職工持股會持股24.6%。
(花朵財經制圖)
從表面來看,國資是第一大股東,實際上,宗慶后是通過“人情紐帶”將職工持股會轉化為“一致行動人”,以54%的實質控制權維系著“人治”時代的穩定。
這種模式高度依賴宗慶后的個人威望,卻為日后的權力交接埋下隱患。接班人宗馥莉既缺乏父親的江湖威望,又無法通過股權比例直接掌控企業,不得不另尋出路。
2003年成立的宏勝集團,本質上是宗氏父女為突破股權枷鎖布下的“暗棋”。在“達娃之爭”期間,宏勝作為對抗達能的籌碼快速擴張,卻在無形中形成“第二套娃哈哈體系”,如今更成為宗馥莉與國資博弈的關鍵底牌。
除了股權,娃哈哈更重要的戰場在商標權。
早在2006年,宗慶后與法國達能爆發了三年的股權、商標爭議,史稱“達娃之爭”。最后達能和宗慶后在2009年達成和解,達能退出,娃哈哈商標還是歸娃哈哈集團所有。
但令人咋舌的是,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娃哈哈商標竟由宏勝集團旗下企業授權生產。如委托今麥郎生產娃哈哈產品的代工合同中,甲方為杭州宏誠食品飲料有限公司——這家宏勝全資子公司與娃哈哈集團毫無權屬關系,卻堂而皇之地行使著商標授權權力。
今年年初,宗馥莉試圖將“娃哈哈”系列商標共計387件由娃哈哈集團轉移到其控股的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
知情人士透露,該交易擬以1億元價格成交,而這些商標的公開估值超過800億元。
在未履行股東會、董事會決策程序,且未與國有股東溝通的情況下,這場近乎“明搶”的商標轉移被國資方及時發現并制止,將宗馥莉推上輿論風口浪尖。
內部也開始“撕裂”
除了外界的指控,娃哈哈內部改革也出現了一些雜音。
自宗馥莉執掌娃哈哈后,爭議事件如多米諾骨牌般爆發。
最近一年,員工被要求轉簽宏勝合同、工齡清零的維權風波未平,代工廠欠薪糾紛又起,甚至出現員工因“被強制低價收購股份”而集體訴訟的局面。
宗馥莉“殺伐果斷”的作風,在2024年的人事大調整中達到頂峰。她一口氣撤換30多名中層領導,將宏勝系管理層安插進核心崗位。
她還將績效導向的考核體系引入娃哈哈,對未完成任務的員工直接開除,不留一點情面,被外界評價為“心狠手辣”。
事實上,這種激進的商業策略,與宗馥莉的個人特質密不可分。作為留美歸來的“海歸二代”,她接受的西方管理教育,塑造了她追求效率、崇尚制度化的思維模式。
這種背景使她在接手娃哈哈后,本能地試圖用“美式管理”改造這家帶有濃厚國企色彩的傳統企業。
這位“繼承者”試圖緊握實權、重塑掌門權威,大力推行企業改革,但她卻學不會中式政治經濟學那一套玩法,曾經跟隨宗慶后打天下的老臣們,面對突如其來的“揮刀大改”,又豈會輕易俯首聽命?
這一系列事件,暴露出她在處理復雜政商關系時的經驗不足,西方教育背景下形成的“直接推進”思維,她顯然低估了國內國企治理中程序合規的重要性。
轉移商標受阻后,宏勝集團于今年2月申請“娃小哈”“宗小哈”等商標,并在5月發布聲明稱,已為推出全新自有品牌做好準備。
這番“去娃哈哈化”操作,被外界視作宗馥莉試圖擺脫國資監管的宣言書——正如業內人士所言:“她似乎將杭州國資視為'新達能',急于除之而后快。”
事實上,杭州國資與宗馥莉的矛盾早已暗流涌動:去年宗馥莉突然提出辭職,幕后推手正是國資大股東的強硬反對;而今年的商標轉移事件,則徹底撕開雙方的遮羞布。
值得深思的是,這套體外布局的底層邏輯,實則延續了宗慶后二十年前應對“達娃之爭”的后手策略。
宗馥莉或許本意是延續父親的“控制權保衛戰”,但激進手段卻讓她陷入“窮廟富和尚”的輿論漩渦。
若真如外界擔憂的那樣,宗馥莉侵吞了娃哈哈的國資權益,最后將娃哈哈的資產轉移走,令娃哈哈徹底變成一家“外資公司”。即便成功了,她也會背上“千古罪名”。宗馥莉絕對不會這么蠢。
站在“國貨之光”的十字路口,宗馥莉的改革像把雙刃劍:一邊是試圖打破國資掣肘、證明個人能力的迫切,另一邊是動作過猛引發的信任危機。
當她關閉自有工廠轉向代工、強制員工換簽合同、在英屬維京群島搭建企業架構時,或許未曾想過,這些帶著“破局者”烙印的操作,正將自己和娃哈哈拖入更復雜的利益迷局。
對于這位年輕的繼承者而言,如何在掌控權與合規性之間找到平衡點,或許比單純的“去國資化”更考驗智慧。
畢竟,沒有人希望看到宗慶后留下的商業帝國,在激進改革中分崩離析。
歷史上,健力寶曾因內部管理問題和市場變化而逐漸衰落,杭州估計也不愿意看到娃哈哈成為第二個健力寶。
(文章來源:花朵財經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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