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4月26日凌晨。夜空中突然閃起一團異常的光亮。
在核電站的控制室里,人們面面相覷。一個人拿出輻射測量儀,數值直接爆表。堆芯已經被完全炸開。
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外界依然對核泄漏的發生一無所知。趕來的消防隊,以為是在救火。死神就在他們身邊,但整個現場無人知曉。
這是個真實的故事。
如果當撒謊成為一種群體現象,像空氣一樣習以為常,那必然是一場滅頂之災。
01
這個故事叫《切爾諾貝利》。
講的是1986年前蘇聯發生的那場人類歷史上迄今為止最嚴重的核泄漏事故。釋放出的輻射線劑量相當于400個廣島原子彈。
這個豆瓣評分達到9.6的五集紀錄片,真切地告訴我們,歷史不會重演,但可以為鏡。
影片中,謊言的高潮,是一場緊急會議。執行委員會趕到廠長處聽取事故情況匯報。
廠長解釋,這是一次由于水箱爆炸引起的火災,事故已經被控制。并且暗示各位官員這是國家機密,不要泄露這次事故造成負面影響。
然而有官員表示,在路上看到了外面有人在嘔吐,有人被燒傷,甚至空氣都在發光。(切倫科夫效應:粒子在煤質中傳播速度超過煤質中光速時產生的輻射效應)
他建議應該安排全鎮民眾撤離。但老領導發話了:國家告訴我們情況不危險,國家的問題交給國家。
對于這場戲,導演解釋說:“在災難的另一頭,你看到國家仍在拒絕接受并試圖壓制真相。他們的第一直覺是:不要告訴任何人。那位老領導代表的是某種可以一直追溯到俄國革命的哲學。”
但隨后,導演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壓制信息,但你無法阻擋核同位素。”
02
一位反應堆專家被通知加入中央任命的事故處理委員會。他仍然被告知只產生了輕微污染,輻射只有3.6倫琴。但他說,“這已經很嚴重了,應該通知疏散”。這時,對方打斷了他:“你在這個委員會中的作用就是應對反應堆產生的功能問題,沒有其他任務,政策更不是你可以討論的問題,明白嗎?”
死亡來了,新一天來了。市民們依然毫不知情,他們像往常一樣趕去上班,孩子們在上學路上三兩成群,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他們沒注意到載著核物質的云朵已逼近市區。在其下方,一整片森林正快速地死去。
事故發生后的很長時間內,莫斯科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等到臨時應急委員會來到事發地,已經是爆炸發生20小時后的事了。
普里皮亞季市離核電站最近。當天,被蒙在鼓里的市民還在慶祝五一節。有些機警的人察覺到危險,他們想要離開,卻發現出城的路都設了路障,已經出不去了。直到第二天下午,市民才收到撤離通知。又過了2天,核電站方圓30公里內的居民才開始撤離。
03
放射性塵埃隨風飄散,但蘇聯沒有對外發出任何警報。等到事情暴露,已經是兩天后了。
最早察覺端倪的是瑞典Forsmark核電站。他們例行檢測員工身上的輻射值時,發現了問題,并推測出輻射是從蘇聯飄過來的。
在外交壓力下,那天晚上,蘇聯的電視臺發布了一條20秒的官方聲明:“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生了一起事故,一座核反應堆遭到破壞。我們正在彌補事故造成的影響,所有受影響的人都已得到幫助,我們已經成立了一個調查委員會?!?br/>因為蘇聯政府遮遮掩掩,謠言和恐慌在國際上如病毒般傳播。作為應對,政府偽造了一段切爾諾貝利電站的現場視頻,告訴國民:“你們看,事情根本不是說的那樣,切爾諾貝利一切正常?!?br/>民眾被穩住了。疏散范圍也沒有再擴大,停在了核電站方圓30公里。但事實上,輻射所影響的范圍遠超30公里,有數百萬人沒有被疏散,留在了污染區內。
04
“曾經有一個月,可以買到輻射劑量計,然后就買不到了……”
“你不能寫有關的報道……”
有一個記者回憶當時領導對他說的話,“別忘了我們還有很多敵人,在大海的另一端”。
“他們應該講物理學,談物理定律,而他們卻反倒歸咎敵國,開始尋找敵人。”白俄羅斯前核能研究所主任涅斯捷連科說道。
核泄漏事故發生后,電站周圍30公里的地方被辟為隔離區,嚴格限制車輛進入。當時發生爆炸的四號機組現在被鋼筋混凝土封存,下面仍有約200噸核燃料。
即使在30多年后,這個“石棺”外的輻射強度,仍然遠高于安全值。
這是一個關于謊言的代價的故事。當一群人選擇去撒謊,而另一群人選擇去相信,當所有參與者都消極地傳播這個謊言時,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謊言是可以得逞的。
但真相不管這些。在最后,它還是會追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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