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次送考:大山里的“移動燈塔”
云南麗江華坪女高的教學樓還籠罩在晨霧中,張桂梅已經(jīng)坐在宿管員的電動車后座上,駛向校門口。她身上裹著褪色的藏藍色外套,雙手戴著毛線手套,指尖微微顫抖著——這是類風濕關節(jié)炎發(fā)作的征兆。但她的目光始終盯著校門口那輛早已等候的大巴車,那里載著她今年要送考的學生。
這是張桂梅連續(xù)第15年送考。自2011年第一屆學生參加高考起,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親自護送孩子們走出大山。今年也不例外,即便她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左手因骨瘤變形,右手神經(jīng)末梢瘤導致手指麻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但她仍堅持要站在考場外,用沙啞的嗓音一遍遍地叮囑:“別緊張,答題卡別涂錯了。” 更讓人動容的是,就在三天前,張桂梅剛把自己用了15年的小喇叭捐贈給國家博物館。這個磨掉漆的塑料喇叭,曾在無數(shù)個清晨喊醒沉睡的教學樓,也曾在送考路上為學生們鼓勁。
如今它被鄭重地放進玻璃展柜,與國旗、學生賀卡一起,成為“教育扶貧”的見證。而張桂梅本人,依然站在送考隊伍的最前端,用布滿膏藥的手握著新喇叭,重復著那句說了15年的話:“姑娘們,咱們出去闖!”
膏藥貼滿雙手,腳步蹣跚卻從未缺席
送考大巴啟動時,坐在副駕駛位的張桂梅悄悄掀開手套——掌心和指關節(jié)處,層層疊疊的止痛膏幾乎遮住了皮膚。這雙手,曾因長期貼膏藥被學生們心疼地稱作“木乃伊手”,如今更添了幾分滄桑。 自2018年確診帶狀皰疹后,張桂梅的身體每況愈下。這種被稱為“不死癌癥”的疾病,讓她在深夜疼得蜷縮成一團,只能靠止痛片勉強入睡。
去年高考前,她再次因帶狀皰疹住院,但堅持拔掉輸液管趕回學校:“孩子們要高考了,我不能缺席。”今年,她的膝蓋積液愈發(fā)嚴重,每走十步就得扶著墻喘息,但依然堅持每天早晚巡查宿舍,用手電筒挨個檢查學生們的被子是否蓋好。
最讓人心碎的是她的日常:清晨五點半起床,用僵硬的手指艱難地穿衣洗漱;白天拄著拐杖在教學樓巡視,每上一層樓梯都要抓著扶手歇半天;晚上等學生們入睡后,才坐在臺燈下整理第二天的送考名單,藥盒里幾十種藥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但即便如此,她從未想過放棄:“我多活一天,就能多送一批孩子。”
2000多個女孩的“重生”,網(wǎng)友集體破防
當送考大巴抵達考點時,早已等候的記者們捕捉到一個細節(jié):張桂梅下車時,一名女學生悄悄扶住她的胳膊。這個細微的動作,讓無數(shù)網(wǎng)友瞬間“破防”——15年來,她送出去的2000多個女孩,早已把她當成了最親的“張媽媽”。
華坪女高的學生們都記得,入學時她們大多是連高中錄取線都沒達到的“線下生”,是張桂梅挨家挨戶家訪,把輟學打工的她們拉回課堂。在這里,她們不僅學到了知識,更學會了挺直腰桿做人。第一屆學生呂朝麗,如今已是永勝縣的人民警察;2024屆畢業(yè)生陳法羽,成為云南通達傈僳族鄉(xiāng)近20年來第一位女兵。
她們的故事,被寫進《張桂梅》傳記,成為“知識改變命運”的鮮活注腳。 在社交媒體上,網(wǎng)友們的評論鋪天蓋地:“張老師的手貼滿膏藥,卻托舉起2000多個女孩的未來”“她的腳步越來越慢,但照亮的路越來越長”。有人翻出她2011年送考的照片——那時她還能健步如飛;再看如今的,她的背已經(jīng)佝僂,但眼神依然堅定如炬。
正如張桂梅在捐贈儀式上說的:“我只是個普通的老師,做了該做的事。”但在無數(shù)人眼中,他是真正的英雄。當2025年高考結束的鈴聲響起,看著孩子們雀躍著跑出考場,張桂梅的眼角泛起淚光——這是欣慰的淚,也是驕傲的淚。她知道,這些女孩將帶著她的祝福,飛向更廣闊的天地,而她,會繼續(xù)守在華坪女高的“老巢”,等待下一批需要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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