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寶石婚”

（摘自《天生我才：馮驥才傳》，杜仲華著，中國言實出版社）

2007年1月1日，馮驥才和妻子顧同昭迎來了他們結婚四十周年“紅寶石婚”。

四十年前，他們在一個特殊時期度過了一個特殊的“新婚之夜”。那是一個恐怖的不堪回首的“新婚之夜”，然而正如冰心老人所說，沒有大魚大肉的婚禮，反而令他們終生難忘，刻骨銘心。他們沒有抱怨生活，而是相濡以沫，共渡愛河，成為一對令人艷羨的“模范夫妻”。妻子本來與他一樣，也是從事繪畫工作的。自從他走上文壇，成為新時期一顆閃亮的新星后，妻子便放棄繪畫，心甘情愿地做了“全職太太”，承擔起相夫教子和全部家務的重擔。妻子的繪畫作品多毀于唐山大地震，只有她勾勒的一組白描仕女畫稿，被馮驥才一直珍存著。眼看“紅寶石婚”日期臨近，他瞞著妻子悄悄將這組畫稿編輯成書。范曾看后大加贊賞，特意題寫了書名《霓裳集——顧同昭白描仕女畫稿》，由“雅昌”精印成書。

馮驥才為妻子“秘密”定制的《霓裳集》。

顧同昭的白描人物。

“紅寶石婚”當天，馮驥才宴請一眾好友，當即取出《霓裳集——顧同昭白描仕女畫稿》，先給妻子一個意外驚喜；又贈友人人手一冊，于是皆大歡喜。這時，“百花”社老社長鄭法清忽然問馮驥才：“

你們結婚四十年了，我怎么沒見過你們的結婚照呀？”

“當年，我們結婚就像做地下工作一樣，是秘密進行的，哪敢拍結婚照啊！”

“我有你們的結婚照！”說著，從背后取出一個精致的橢圓形小鏡框，里邊鑲著一幅馮驥才夫婦的結婚照，原來，是用電腦合成的！

“雖然照片是假的，但你的心是真誠的，我們珍藏了！”

于是，現場笑聲、掌聲響成一片，馮驥才夫婦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宴會開始，馮驥才致祝酒辭時，有感而發，情深意切：”人有兩個生命，一是自然的生命，一是人生的生命。前者是個人的，后者往往是兩人一起創造的。但它也有命運與個性，有種種曲折和遭際。如果命運不錯，一定是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做出了犧牲。你為事業犧牲，她為你做出犧牲。犧牲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所有相愛的人，都證實了天文學家的一個論斷：太陽的一部分光輝必須在月亮中發現。”

友人一齊鼓掌喝采，向為丈夫做出奉獻犧牲的顧同昭表達尊敬和謝意。

何家英現場為馮驥才夫婦畫像。

當眾人觥籌交錯，共賀馮驥才夫婦“紅寶石婚”時，有一人卻坐在酒桌之外，腿上立著一塊畫板，一面用眼睛靜觀默察，一面用毛筆精描細繪。不久，便將一幅馮驥才夫婦的肖像寫生呈現在大家面前。他便是工筆人物畫大家何家英。畫面上的夫婦二人，均為側臉四十五度角，面部相對，構圖勻稱，用筆簡練概括，頗得人物神韻。眾人嘖嘖稱奇，馮驥才也將肖像畫高高舉起，贊賞之情，溢于言表。

依照慣例，每逢重要結婚紀念日，馮驥才和顧同昭都要合作一幅畫，而且都以“小鳥一雙”為主題。于是，午宴后，二人回到家中，當即鋪紙備墨染翰揮毫，馮驥才畫如花之秋樹，顧同昭補上一對白頭翁。寓意夫妻同棲一枝，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