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尚創新發展的今天,還有人會質疑創新會毀掉書法,并且這種觀點并不局限于對書法相對陌生的普通民眾,還有個別自詡為書法家的人也經常鼓吹書法無法創新,認為古人已經將書法寫盡了,沒有給今人留下創新的空間,今人能夠繼承一二已屬不易,更別談創新了。
創新是任何行業長遠發展的必然規律,書法也不例外,王羲之變革鐘繇筆法,顏真卿突破二王藩籬,米芾"刷字"顛覆傳統用筆,古人勇于創新,才塑造出繽紛多彩的風格。如果都墨守陳規恐怕書法早已是館閣的天下了。
令人不解的是,當下書法界卻彌漫著一股反對創新輿論,反對者主要來自兩個群體:一是對書法缺乏專業認知的普通觀眾,二是個別自詡為"傳統守護者"的書法家。前者因審美局限而產生的抵觸尚可理解,后者以專業身份反對創新則值得深究。
細品這些反對創新的所謂"書法家",往往具備三個鮮明特征:
首先是書法平庸卻自視甚高,他們的作品停留在機械模仿階段,缺乏真正的藝術個性,卻認為自己是書法正宗;
其次是創作理念陳舊保守,刻意迎合大眾的低級審美,民眾想看什么就寫成什么樣,犧牲個性塑造。民眾怎么想就怎么說,利用民眾對技術和藝術的認知模糊,大肆宣揚館閣巔峰論和唯技術論。
最后是深諳營銷之道,善于打造人設吸引追隨者,通過公開批評同行和行業,樹立自己剛正不阿的文人形象,達到貶低同行抬高自己的目的,借機引流吸金。
深入分析就會發現,他們反對創新的動機不外乎三點:首要原因是對于任何行業創新都比繼承困難得多。臨摹《蘭亭序》百遍易,創作新時代的《蘭亭序》難。
將"繼承傳統"神圣化,實則是為自身畏懼創新辛苦尋找冠冕堂皇的借口,這種論調就像宣稱"熟讀唐詩三百首就能成為詩人"一樣荒謬。
其次是掩蓋自身創新乏力的窘境。創新并不是繼承到位的自然升華,而是天賦、性格、學養、閱歷的綜合推動,創新在于行業之外的綜合修為,安于行業之內是很難創新的。
當自己無力創新時,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否定他人的探索。他們以"正統"自居,將一切創新斥為"離經叛道",通過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平庸的作品。
最后也是最具危害性的一點,是利用大眾對創新的本能抵觸。普通觀眾往往以"像不像古人"作為評判標準,這種審美慣性恰好被利欲熏心者利用。
他們刻意制造"傳統vs創新"的對立,排斥創新,有助于拉近自己和民眾的關系,煽動民眾輿論達到愚民伐異的目的,以此鞏固自身的話語權和市場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保守派推崇的"傳統",往往是經過層層過濾的偽傳統。他們膜拜的館閣體,在歷史上恰恰是創造力枯竭的象征;他們貶斥的"丑書",可能正孕育著未來的經典。
當然,我們也要警惕另一種極端——為創新而創新的浮躁風氣。真正的創新必須建立在對傳統的深刻理解之上。
王鐸的狂草源于對晉唐法書的徹悟,傅山的"寧拙毋巧"建立在對書法本質的把握。沒有根基的創新猶如無源之水,終將干涸。
當代書法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科技取代了書法的實用性。如果再不鼓勵創新,這門藝術真的可能走向沒落。但危機往往蘊藏轉機,失去實用束縛的書法,反而獲得了更純粹的藝術表達空間。
書法不會毀于創新,只會死于固步自封。那些為了一己私利而試圖將書法禁錮在館閣牢籠里的人,才是真正威脅書法發展的罪人。
在這個亟需文化自信的時代,我們更應該鼓勵書法家勇敢探索,讓這門古老藝術煥發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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