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淚告別到高調復播,網紅名師張雪峰的六天反轉戲碼,折射出教育流量生意的荒誕與現實。
“我動了太多人的蛋糕了,不管以后發生啥事,希望大家記住,我對得起大家。”5月31日,坐擁全網6000萬粉絲的“網紅名師”張雪峰在直播間哽咽落淚,向屏幕深深鞠躬,暗示可能長期停播。
悲情氛圍尚未散去,6月6日高考前一天,他卻突然官宣:將在6月15日至30日連開15場直播連麥。
短短六天,劇情驚天逆轉。這位被稱為“升學教父”的男人,再次站在了流量風暴的中心。
一、流量操盤:悲情劇本與精準反轉背后的商業密碼
張雪峰的停播與復播,堪稱一場精心設計的情感過山車。5月31日的含淚告別視頻,迅速引爆社交媒體——微博話題閱讀量單日破5億,抖音賬號漲粉超80萬。悲情英雄的形象在高考前夜的焦慮氛圍中被無限放大。
當公眾還在猜測他“動了誰的蛋糕”時,6月6日的復播宣言卻將情緒推向新高潮。這場反轉劇巧妙轉移了公眾視線:就在停播前,張雪峰團隊的高考預測卷被曝出錯題,負面輿情暗流涌動。
復播時機更是精準卡位高考節點。當1335萬考生結束考試,志愿填報的焦慮達到峰值,15場連麥直播如同15個精準投放的流量炸彈。從悲情退場到高調回歸,張雪峰團隊僅用六天就完成了一次教科書級的危機公關與流量收割。
二、造神運動:信息差時代中的“寒門救星”幻象
張雪峰在家長心中封神,源于他直擊中國教育最痛的軟肋——信息鴻溝。一位搶到17999元“圓夢卡”的母親描述付款時“手心冒汗,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腔”。這種近乎宗教般的虔誠,映射出普通家庭對升學信息的極度饑渴。
他構建了一套極具誘惑力的話語體系:“選擇大于努力”、“閉著眼睛摸個專業都比新聞好”。這些粗暴但直白的斷言,為迷茫的家長提供了確定性幻覺。2024年高考季,他僅用3小時就售出價值2億的志愿填報套餐,連2026年的名額都被搶購一空。
更深層的崇拜源于他打造的階層跨越敘事。從蜷縮會議桌下取暖的北漂,到年入過億的教育富豪,張雪峰的人生軌跡本身就成為“知識改變命運”的活廣告。
張雪峰的天崩開局,成功逆襲的故事,后續我會寫!
當他在直播間高喊“我理解農村孩子改變命運的渴望”時,無數家長看到的不是商人,而是寒門逆襲的圖騰。
三、雙面鏡像:高人氣與高爭議并存的商業模式
張雪峰站在一個矛盾的流量奇點上:一邊是家長瘋搶萬元咨詢套餐的狂熱,一邊是法律糾紛與道德質疑的持續發酵。這種分裂映射出當代中國教育的深層焦慮。
他的商業版圖在爭議中野蠻生長。天眼查顯示,其公司年服務學生超1.3萬人,僅志愿填報業務年收入就達1.56億-2.34億元。2025年初,他高調宣布發放2000萬年終獎,人均近6萬,公司春節放假23天。教育流量變現的暴利可見一斑。
繁榮表象下暗流涌動。當被問及AI會否取代其業務時,張雪峰稱:“DeepSeek只會有公開信息,但有些信息網上是不公開的”。這種對信息特權的標榜,整個教育體系都應感到羞愧。
十年寒窗苦讀,一周填報志愿,龐雜的學校與學科,必然內含信息差。普通人如果不對信息和環境充分覺知,則可能跌入看不見的陷阱。
大眾對于這種跌落的恐慌,以及對于讀書改變命運的傳統欲望,使得張雪峰在考研和志愿填報領域風生水起,發了巨財。
但張雪峰也一度因對學科與學校的個人評價陷入爭議,比如“文科無用”“新聞學無用”等極端觀點,使他在部分人眼中成為制造焦慮、功利主義者的揚旗者。
張雪峰對此早已駕輕就熟。他常在直播間里穿一件或備一件印著“對不起”的T恤,以便隨時可能得罪他人的時候,對著鏡頭一字一字地說聲“對不起”。
這是一種很好的策略,言下之意是,雖然我說的話會得罪人,但我說的是實話,所謂“忠言逆耳”。
三、破局之路:流量生意到教育責任的范式轉型
張雪峰的復播動作已顯露戰略調整的蛛絲馬跡。直播間新增“政策解讀”環節,強調“志愿填報需以官方數據為準”,這種向監管靠攏的姿態,預示野蠻生長時代的終結。
更深層的轉型在于內容重構。其團隊正嘗試將服務從填志愿延伸至謀職業,新增“行業趨勢分析”板塊。這既呼應教育部“職業啟蒙教育”的政策導向,也為后續推出職業規劃課程埋下伏筆。
從販賣焦慮到提供價值,或許才是可持續之道。行業洗牌已然來臨。教育部“高考護航行動”將規范志愿填報咨詢納入重點整治,某平臺下架21個“速成志愿規劃師”課程就是一個信號。
后續家長們是否還能在張雪峰直播間聽到忠言逆耳的實話,要打個問號了。
對「張雪峰高考志愿填報課」有需求的家長,可評論666或后臺私信,我發你。
在行業洗牌的背景下,張雪峰需要思考的核心問題是:當監管鐵幕落下,教育流量生意如何穿越周期?
張雪峰在直播中曾坦言:“我們這個行當打破信息差,但還有些情緒價值”。如今,這位深諳情緒營銷的大師,正站在轉型的十字路口。
他的快手直播間里,“智能選校系統”實時分析著1335萬考生的命運軌跡,算法生成的志愿方案在屏幕上閃爍。而在河南某中學的公告欄上,高三班主任用紅筆寫下:“沒有絕對的紅牌專業,只有不夠熱愛的人”。
兩種教育哲學的對峙仍在繼續。
張雪峰倒是曾點出,中國孩子缺乏生涯(職業規劃),會是高考志愿填報難的一個重要前置根源。十幾年中小學教育階段,雖然名為義務教育,但終極目的仍然是升學。在升學率、高考成績的考核下,我們的家長在填報志愿這件事情上確實存在很強的剛需。
只有讓教育擺脫短視的功利主義,才能讓每個孩子在選擇未來時,既擁有“吃飯”的能力,也要有“追夢”的勇氣。
這或許才是我們思考張雪峰是否能為千萬家庭帶來價值。
家長們,張雪峰的建議你們會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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