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我是胖胖。

這兩天，#高考作文題 又上熱搜，總之這事每年都會有爭議。

大家在網上爭論題目好壞、批評專家出題脫離實際……但坦率講，胖胖會認為這話題是不容質疑和評頭論足的，我們是沒有這個資格，不是因為我們水平不夠，而是這些題目本質上不是開放的公共對話，這些題目，本質上是一道“測試”，或者是“統計”。

至于它測什么、測給誰看，大家心里有數，胖胖就不明說了。

當然，有一個事實胖胖還是可以講：

很多人第一次認真練習怎么“撒謊”，就是從寫作文開始的。

比如說那些“贊美”與“歌頌”的作文題目，你說假不假？假。

但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愛聽？很簡單，因為“揭露”是負面的，“鞭策”是陰暗的，而“吹彩虹屁”才叫積極向上、才配得上“正能量”。

這些通通不是自我表達，而是說謊、寫出“主流聲音”、“正確方向”，拿到高分才行。

這里面的規則就明確地告訴你：說真話，得低分；說假話，得高分。

所以，種種限制之下，我們的作文寫到最后都只剩一個味道：假話、套話、違心話。

可這不是學生的問題，這是規則的要求，是一門必須掌握的“生存技術”。

當然，作文唯一的好處可能是它讓孩子們提前認識了現實：說真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回這幾天的熱議作文題，#上海高考的作文題：

“由‘專’到‘傳’，是否一定要經過‘轉’？”

一看這題，很多網友都在吐槽有“八股味”。

胖胖倒是覺得，不止是這一地的作文題，很多高考作文題都越來越像在訓練某種“標準表達力”而非思辨能力。

但要批評，抨擊到某些專家頭上倒也不至于。

畢竟出題的，不是網友口中的某位專家，人家不是出卷人。

出題的方向，往往是一種“需要”的投射。

至于這“需要”是誰的、為何而設，就看你站在什么角度了。

不過說到這里，胖胖還真在一則評論區里看到一句話，很妙，值得品：

“人成為眾，有必要經過‘從’嗎？”

你要成為一份子，就得先放棄自我嗎？你要想被大眾接受，就得先學會服從嗎？在“眾”的面前，“我”還有多少可能性？

這其實是一道更大的“命題作文”。不是學生寫給老師的，而是個體寫給社會的思考。

我們先拆詞：

“眾”，就是大眾、群體、集體、主流、規定、系統、統一的聲音；

“從”，就是放棄、自我消解、接受安排、接受馴化。

一個人想“成為眾”，就得先“從”。

但這里的問題是：你從了之后，你還是你嗎？

“眾”是社會的大多數，是你我共同生活的群體。

它象征歸屬，卻也可能意味著“被抹平”。

學校要求我們統一穿校服、統一排隊、統一考試；職場教我們統一話術、統一口徑、統一服從。

這些“從眾機制”并非你自愿，而是設計：

哪怕你不從，也可能被“懲罰”——被孤立，被扣分，被誤解。

所以，很多人誤以為“成為眾”是自然選擇。

其實，不從往往意味著被過濾；只有“愿意從”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眾。

你并不是被接受，而是“經過篩選后被留下”。

那“從”，是必要的嗎？

胖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有時候從眾是舒適的、防御的，是一種文明交易。

但如果把“從”當作通往“眾”的唯一路徑，那就是邏輯圈套——這是權威對“秩序”的操控，而不是對個性的尊重。

胖胖這里并不是否定“從”，而是反對“必須從”。

生命的張力，恰恰源于你在“選擇從”時，也保有“為什么從”的自由。

沒有這個“為什么”，你就只是在重復，不是在參與。

再扯扯，“個體”，是如何被磨平的？

從幼兒園起，我們就在被教導“守紀律”。

這本沒錯，但問題是，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學到的不是合作，而是服從——服從老師、服從規則、服從一種“看不見的意志”。

這套教育邏輯長大后變成了職場的“聽話”、社交的“識趣”、生活的“別出頭”。

當你開始在網絡上表達真實觀點時，常常第一反應是：我說這個，會不會被罵？會不會丟飯碗？會不會“不合時宜”？

我們嘴上說“做自己”，但心里知道“從眾”才安全。

而一旦你“從”久了，會以為“眾”就是真理。

最多人認同的觀點，是不是看起來最“對”的？

評論區贊最多的言論，是不是說得最“穩妥”的？

熱搜上的發言，是不是都避開了爭議性？

這就出現一個可怕的點：

像在互聯網，平臺算法便獎勵“從”，輿論氣候保護“從”，結果就連反對“從”的聲音，也要先偽裝成“眾”的一部分，才有機會被傳播。

我們正在用“從”的方式，說“眾”的話。

那有沒有另一種路徑？有沒有可能跳過“從”，直接成為“眾”？

當然有，而且從來都有。

魯迅算不算“眾”？他是先“從”了嗎？他是直接用筆發聲，用思想扎根，是憑借真話、硬骨頭、精神的高強度，成為了后來無數人的精神歸屬。

諸如之類，沒有走“從”的路線——而是靠對真理的執著、對人性的關懷、對規則的懷疑，硬生生“成為眾”。

他們的“眾”，不是被抹平后的一致，而是被尊重后的匯聚。

這是凌晨三點胖胖寫出的一段文字，為什么突然臨時起意想說這個？

因為我一直覺得，作文從來不只是“拿高分的工具”，而應該是我們面對現實的一種表達訓練。

如果作文從你小學起就已經參與你的認知塑形，教你什么話能說、什么不能說，什么情緒被允許、什么要壓抑。

是不是也意味著我們從作文課開始學習組織語言，卻也從作文課開始學習妥協。

胖胖認為是有這個傾向的。

但這也是可以避免的，就是要意識到在寫作之外重新認識語言的力量，我們可以從互聯網的交流里嘗試表達自我而非迎合主流，我們可以在“成為眾”的路上，不先“從”，而是“想清楚”。

所以，胖胖并不想批評這道作文題。

而是想談談自己的一個觀點：

不是每一次“轉”都是轉型，也不是每一個“從”都值得從眾。

“成為眾”，不是目標，而是副產物。

而真正的目標，是該讓你成為你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們可以允許作文里有真實、有憤怒、有悲傷、有質疑……那我們離“真實的眾”也就不遠了。

因為“人成為眾”，并不該是“從”之后的結果。

它應該是“共”的過程，是一個既保留自我、又尊重他人、又能共生共存的狀態。

不是你消失，換來別人；不是你沉默，換來和諧；不是你服從，換來接納。

自由不是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而是你可以不說假話。

當然，胖胖不奢望每個人都能做說真話，但至少，別逼著所有人都學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