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員 李長需

“薅羊毛”都不過癮了，現在居然有人薅起虎毛來。

最近，遼寧大連獅虎園里，有多名游客隔著鐵網偷拽老虎毛，一邊薅一邊還振振有詞地說要“鎮宅辟邪”，這波操作直接把網友看傻了。對此，獅虎園工作人員回應荔枝新聞記者采訪稱，怎么可能不制止，一直在說，就警告，還能怎么處理，游客至上，也不可能時時看著，一回身看這邊的時候那邊就伸手了，就看個人素質了。

一句“看個人素質”的回應，也算是絕了，合著這事兒全賴游客素質低了，跟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這跟熊孩子拆家家長卻說“孩子還小”，簡直是一個套路。

說實在的，那些指望虎毛“鎮宅辟邪”的游客，素質確實堪憂。但光罵素質低就完事了？這事兒背后的水可深著呢。那些喊著“虎毛辟邪”的主兒，活脫脫就是把民俗玩成了封建迷信。盡管我國虎文化中確有驅邪象征，但將活體動物毛發神話為“辟邪法寶”，無疑是將其降格為巫術道具，已完全背離了傳統文化的本意：老祖宗說過老虎能驅邪，但可沒教你去活拔虎毛啊！這跟去寺廟里偷盜菩薩手上的念珠有啥區別？

更魔幻的是，此前還居然有動物園干過賣虎毛、虎尿的勾當，這不明擺著扭曲利用民俗，給封建迷信帶貨了。都2025年了，智能機器人都開始跑馬拉松了，還有人把安全感寄托在幾根虎毛之上，這活脫脫就是現代版的“三人成虎”。

最哭笑不得的是園方的態度。出了事兒就甩鍋給“個人素質”，轉頭又搬出“游客至上”當擋箭牌。合著園方的鐵絲網是篩子做的，游客伸手就能薅到毛，這對動物的安保水平就這么不堪？工作人員那句“一轉身那邊就伸手了”，簡直是在給園方的管理漏洞打廣告，形象逼真地刻畫出游客與老虎之間的物理隔離，只具形式主義的象征意義。園方的回應，就跟銀行金庫不裝監控，錢被偷了卻怪小偷手法高明一樣不可思議。

事實上，按照《城市動物管理規定》，動物園管理機構應當完善各項安全設施，加強安全管理，確保游人、管理人員和動物的安全。動物園管理機構應當加強對游人的管理，嚴禁游人在動物展區驚擾動物和大聲喧嘩。按此規定，老虎與游客之間應該有足夠保證雙方安全的物理隔離，并且還應該有嚴格執行的巡查制度，但大連獅虎園的游客說薅虎毛就薅虎毛了，可見其不僅防護設施投入不足，并且管理漏洞也不少。

而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薅虎毛”已涉嫌“故意損毀公私財物”和“擾亂公共場所秩序”，可處警告、罰款或拘留。但園方就輕飄飄地給個警告而已，并未聯動公安部門固定證據進行追責。這不就是變相告訴游客“薅到就是賺到”了嗎？難怪從孔雀到駱駝再到老虎，薅毛黨們越玩越嗨，恐怕是這種“罰酒三杯式”的“顧客至上”管理思維，把他們慣出了毛病。

不斷發生的薅毛事件已經證明，光靠道德譴責，根本攔不住那些伸向動物的手。唯有強化剛性制度，才能遏制人性之惡。比如，讓法律長出牙齒，明確“動物免受騷擾權”，建立“罰款-禁入=刑責”的懲戒階梯，并建立把薅毛行為跟征信掛鉤等制度；此外，還應該建立剛性管理制度，來喚醒園方的主體責任，用剛性約束代替素質論。

畢竟，沒有天生的文明者，只有未盡責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