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完善擴大消費長效機制。4月30日—5月1日，第四屆國際消費中心城市論壇在上海舉辦。近日，上海第六屆“五五購物節”如火如荼展開，北京宣布將舉辦2025年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新一輪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發展進入深化階段。未來，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如何在現有基礎上繼續提升，并進一步將資源優勢轉化為新動能，因地制宜地開拓消費的新場景和新模式值得深入探討。

原文 ：《培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發展新動能》

作者 |本報記者 杜娟

圖片 |網絡

打開城市新消費的新空間

SHOPPING

2019年，商務部首次提出“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上海、北京、廣州、天津、重慶成為首批試點城市。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重點任務是聚集優質消費資源，建設新型消費商圈，推動消費融合創新，打造消費時尚風向標和加強消費環境建設。2021年，商務部出臺《培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總體方案》，各試點城市紛紛推出實施方案。

“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是國內消費市場升級的高級形態和國內城市化進程的必然結果，更是在開放環境下發揮消費對經濟增長基礎性作用的重要舉措。”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毛軍對記者表示，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就是在擴大開放中，通過豐富消費內容、匯集高端消費品牌、發展多樣化消費形式、優化消費環境、優化全球消費資源，吸引全球消費聚集，提升消費城市的能級。

SHOPPING

城市化進程要求城市不斷聚集更多的消費資源，向消費中心轉型。2025年“五一”期間，“爵士春天”音樂節、西岸國際咖啡生活節和多個品牌聯名活動相繼在上海熱門商圈徐匯濱江的西岸夢中心舉辦。西岸夢中心聚焦“藝術+空間+消費”主題，給消費者構建了城市消費的新空間。“我們用商業形式打造一種現代人追求的生活方式。”西岸夢中心項目運營方相關負責人表示，“消費者在運動商戶店內外試穿時，能隨時和窗外的黃浦江合拍出‘濱水大片’，這種獨特的體驗感和氛圍感對于消費者而言同樣重要”。

五個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加快推動商旅文體融合發展，以新場景激發市場新活力，紛紛交出亮眼的成績單。北京以培育本土消費新品牌、優化商品消費新結構、塑造服務消費新優勢、完善消費升級新環境，來培育和打造國際化消費環境。重慶全面激活“政策+活動+機制”模式，打造有重慶特色的促消費政策體系，培育夜間經濟示范區，“江崖街洞天”特色消費新場景入選商務部優秀實踐案例。天津把推動商務經濟高質量發展與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相結合，提升居民生活便利度，促進消費品以舊換新。“千年商都”廣州的直播電商零售額居全國第一，著重打造重點商圈，天河路商圈年客流量已超6億人次。

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有待提升

SHOPPING

《培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總體方案》提出，用5—10年時間，“培育建設若干具有全球影響力、競爭力、美譽度的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帶動形成一批各具特色、輻射周邊國家及地區的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上海財經大學孫元欣表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評價標準應是全球影響力、吸引力和綜合性這三個方面。圍繞這三個方面，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建設還需要進一步深化和提升。

我們對于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概念和功能的認知要逐步轉變。孫元欣提到目前存在的兩個矛盾：一是消費中心城市應該對周邊產生很大影響，但由于信息、交通技術的快速發展，消費中心城市的“中心”突出作用在慢慢弱化，消費中心城市是一個重要的樞紐和節點。線上消費火熱，而線下消費在消退，兩者之間是不對等的競爭狀態。這對消費中心城市建設產生一定影響。因此，要考慮如何在兩者間做好平衡。二是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要講清楚“國際”兩個字，強調國際影響力，從國際層面采取措施，而現在還是更多從國內角度來考慮。

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研究員張昊對記者指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發展的重點，除了高端品牌集聚、便利免稅消費、特色餐飲服務、促消費活動豐富等，還要有一定的輻射范圍，要能夠帶動整合周邊資源。近年來，我國強調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建設不能只把眼光放在一個城市的行政區劃范圍之內。

消費環境還需進一步優化，尤其要重視資源綜合配置和公共服務水平提升。毛軍指出，我們提出“優化入境政策和消費環境”“更好發揮免稅店和離境退稅政策作用”，有利于入境消費增長，但建設適應國際化消費環境還需要做很多工作。例如在免簽政策推動下，入境人數增長很快，但酒店、景點和一些公共場所的多語種標識、介紹及導覽設施不完善，涉外導游，特別是小語種導游短缺，在中國常用的生活服務App還未上線相應的外語版，免稅店等商品的品類品牌還有待進一步豐富。

舒適、便利、安全、放心的消費環境可以給人們帶來更好的購物體驗。廣州市社會科學院國際商貿研究所所長何江指出，商圈的交通擁堵和停車難等問題嚴重影響了人們在商圈的消費體驗，人們普遍對“綜合交通條件”和“消費者權益保護”的滿意度較低。隨著新型消費需求的日益增長，消費新業態新模式也成為投訴舉報增長點，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任重道遠。

數字化運營能力有待提升。十多年來，一些商貿企業陸續開展數字化轉型，仍然存在數據孤島和投入乏力等問題。毛軍指出，企業先后上線部分業務板塊的數字化管理系統，但缺乏數字化整體解決方案，導致企業內數據資源難以共享。此外，數字服務部門對商貿流通企業的業務了解不深入，提供的數字化解決方案和業務契合度不高，不能滿足企業需求。

商圈建設、消費品牌同質化現象突出。中國社會科學院國家未來城市實驗室的報告指出，當前中國城市高端商品和優質服務的供給不足，城市商圈消費同質化問題突出，缺乏多樣化、高品質的供給，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高端和新型服務消費流失。同時，城市商圈發展還面臨布局不合理、商業設施陳舊等問題。例如部分商圈主題街區在自然景觀、建筑風格、店鋪設計、公共空間、活動展演等方面大同小異，有的商圈定位不合理，盲目跟風，一味追求國際化形象，導致引入的國際品牌趨同，沒有形成商圈獨特的品牌形象。

進一步形成多維合力

SHOPPING

2024年，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達48.8萬億元，比上年增長3.5%。上海、北京、廣州、天津、重慶五個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入境外國人比上年增長約一倍，占全國的約三成；離境退稅商店數量占全國的約六成，離境退稅銷售額占全國的超七成。北京將有序推進4個國際消費體驗區建設，打造2至3個千億元規模世界級標志性商圈。廣州將推出“羊城消費新八景”城市消費新IP，辦好直播電商節、“Young城Yeah市”等促消費品牌活動。天津將提升特色消費場景，打造親海消費地標，打造洋樓消費IP，提升山野名勝消費。重慶將加快推進內外貿一體化發展和加大巴渝特色商品培育力度，等等。

SHOPPING

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不僅要對國內消費升級，還要吸引入境消費、匯集國際品牌和優質消費資源。從國家宏觀層面來看，要做好頂層設計和政策研究。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副校長陳彥斌指出，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不僅要關注消費本身，更要從供需平衡和宏觀視角出發，深化改革，系統解決制約消費的深層次問題，確保高質量發展。

從政策來看，要提高各類與消費有關的公共服務及政策的透明度、一致性和穩定性。具體來說，透明度是指能夠讓本地居民、外地外國游客更加方便地獲知服務或政策信息。張昊對記者指出：“現在很多景點、商場、步行街、度假區、區縣政府和旅游部門都有自己的公眾號，各種具體的服務內容、政策信息散布各處，需要將各種與消費有關的信息集中整合起來。”日本的一些旅游城市的旅游協會或半官方機構，會根據不同季節的特色景觀、時令美食，協調吃、住、行、游、購、娛各個方面，共同規劃出一些推薦的特色旅游線路，適合本地居民的、外來游客的，自駕的、公共交通的，然后統一發布。穩定性是指一些政策、推薦線路等要盡量持續一段時間，逐漸形成口碑、實現正向反饋。作為監管部門，要深化服務型執法理念，給予企業更大的自由探索空間。

開拓豐富多元和安全的新消費場景。今年2月19日，市場監管總局等五部門印發《優化消費環境三年行動方案（2025—2027年）》，提出到2027年，消費供給提質、消費秩序優化、消費維權提效、消費環境共治、消費環境引領五大行動深入開展，最終讓全國消費環境得到明顯優化。復旦大學消費大數據實驗室主任張伊娜認為，要著力打破技術供應商與商業主體之間存在的“數據孤島”，通過消費大數據共享、技術體驗反饋收集，更準確地理解消費者的需求和偏好，打造出真正符合高頻需求的應用場景。

各部門協同完善城市內部公共服務。商務部表示，今后將打造國際化消費環境，包括指導各地優化涉外支付服務，提升離境退稅政策效能，打造一批國際消費集聚區和入境消費友好商圈，完善公共場所多語種標識及導覽設施等，打通外國人在華消費堵點。這些工作需要政府各部門的協同合作。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市場經濟研究所原所長王微指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培育建設需進一步強化跨部門協同形成合力，在服務消費、首發經濟、數字化賦能、體制機制創新等關鍵領域精準發力，不斷提升消費高質量發展能級。

文章為社會科學報“思想工坊”融媒體原創出品，原載于社會科學報第1955期第1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

本期責編：潘 顏

《社會科學報》2025年征訂

點擊下方圖片網上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