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韋東奕開通了個人社交賬號。
這個曾靠數(shù)學競賽成名的“韋神”,在短短幾天時間里把全網(wǎng)攪得“天翻地覆”。
他沒唱歌沒跳舞,也沒吆喝帶貨,就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韋東奕。”
視頻不到4秒,鏡頭前的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襯衫,背包背帶還打著卷,嘴里的牙掉了大半,說話含混,表情木然,眼神游離,看起來像是剛從苦行僧修道院里走出來的學者。
但就是這個模樣的韋東奕,短視頻一發(fā)布,短短幾天就吸引了幾千萬粉絲。
流量滾滾而來,評論區(qū)堪比高考考場的祈福現(xiàn)場,甚至有人在留言里大喊:“韋神保佑我高考語文超120!”
可這一波熱度還沒捂熱,惡心的一幕就開始了——一堆仿號、山寨賬號趁勢而起,有的干脆打著“韋東奕助理”“韋神嚴選”的名號賣起了什么“高考幸運符”,9塊9一條,居然還有人真買。
有人想靠韋東奕蹭點仙氣,有人干脆想薅他的流量羊毛。
韋東奕走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早在2018年,他在北大門口被路人街采,抱著饅頭、拎著礦泉水一臉呆萌地回答問題時就被稱作“學術(shù)圈清流”。
那年他剛滿27歲,是北大數(shù)學學院的博士、助理教授,還帶著“國際數(shù)學奧林匹克雙滿分金牌得主”的光環(huán)。
他曾連續(xù)兩年在國際數(shù)學奧賽上獲得滿分金牌,高三那年直接被北大破格錄取,后來一路從碩博連讀、博士后,再到特聘研究員。
他的學術(shù)軌跡直線攀升,一路高歌。
但也正因他的個人形象太有辨識度,才讓“神”的光環(huán)外多了一層“怪”的標簽。
他不換手機,用的是老年機,不講究穿著,冬夏幾乎同一身打扮,啃饅頭喝白水,三餐清淡得讓人心疼。
在網(wǎng)友的一次采訪中,有人提到韋東奕的生活方式幾乎是“三點一線”:辦公室、水房、廁所。
他的辦公室極其簡陋:掉漆的墻面、一臺老電腦、兩個塑料瓶,一盆花放在窗臺。
他坐在轉(zhuǎn)椅上,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腦,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
四年前的采訪他的記者回憶,哪怕半年過去,韋東奕還是那個姿勢、那張臉、那身打扮,唯一變化的是頭發(fā)長了點。
他不在意訪客是誰,不記得記者的姓名。
圣誕節(jié)給他送蘋果他都婉拒,說:“這個我不收,謝謝。”
他只在乎一道數(shù)學題的證明能不能再縮短幾個步驟,某個函數(shù)圖像的細節(jié)是否能優(yōu)化得更清晰。
有網(wǎng)友打趣:“這不是北大的老師,是熱播劇里深山修行多年的掃地僧。”
玩笑歸玩笑,大家對他還是很敬佩,但如果這份敬佩一旦變了味,變成流量指標和營銷口號,事情就開始變得難堪。
韋東奕賬號上線的初衷,其實很單純,據(jù)說是他的堂哥幫忙注冊的,希望通過這個方式讓他接觸社會傳播數(shù)學知識,也順便澄清網(wǎng)絡(luò)上一些關(guān)于他生活不能自理的說法。
但從第一條視頻發(fā)出去開始,所有的期待都變了調(diào)。
幾千萬粉絲像潮水一樣涌來,賬號瞬間成了“互聯(lián)網(wǎng)奇觀”,平臺第一時間加上認證,網(wǎng)友的留言也一水兒的求保佑、求加持、求轉(zhuǎn)運。
人們嘴上喊著“保護韋神”,卻把他的視頻截圖做成表情包、把他拎饅頭的照片印在商品上、把他掉牙的視頻二次創(chuàng)作做成段子。
最離譜的,是一批山寨賬號打著他的名字去圈粉、賣貨。
有的號名字改得和他幾乎一模一樣,頭像也是一樣的寸頭照片,然后開始賣“考試祈福符”“韋神同款學習日記本”,甚至還有人搞出“韋東奕表情貼紙包”。
這些人不僅沒有任何底線,甚至還堂而皇之地在高考期間營銷“神”的人設(shè),把本該純粹的敬意變成一地雞毛。
輿論眼看著要失控,終于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經(jīng)濟學者宋清輝發(fā)文直接點名,認為這種過度曝光和營銷,嚴重干擾了韋東奕正常的學術(shù)生活,建議家屬或?qū)W校盡快幫他注銷賬號。
“他不適合站在聚光燈下,他只適合待在書桌和黑板前。”
這句話很扎人,但句句在理。
宋清輝甚至指出:像韋東奕這樣的人,一旦被迫卷入互聯(lián)網(wǎng)流量場中,就容易被物化、被異化,最終受傷的不是觀眾,而是他自己。
果不其然,賬號剛開五天,韋東奕本人就提出想注銷賬號,家屬也在猶豫是否繼續(xù)運營。
曾經(jīng)的一片好意,在浪潮面前變得無所適從。
模仿號依然活躍,甚至有的賬號一邊賣東西,一邊還蹭著“韋神家屬回應(yīng)”的熱搜蹭熱度。
難怪網(wǎng)友說:“吃相太難看,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很多人可能沒意識到,這件事其實不僅僅是個天才被過度關(guān)注這么簡單。
它反映的是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我們的社會,到底如何看待那些真正的“學術(shù)型人才”?
我們嘴上說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可一旦有一個“學術(shù)型天才”破圈,就開始從外貌、行為、家庭條件、社交表達等方方面面對他進行剖析。
這一連串的揣測,全都不是出于學術(shù)本身,而是娛樂化心態(tài)下的“窺私欲”。
更甚者,有人開始為他設(shè)計人設(shè)劇本:苦情天才、佛系宅男、孤僻怪才……每個標簽背后都是一場流量賭注。
如果這就是我們對天才的尊重,那未免也太廉價了。
當一個學者只能靠掉牙出圈,當一個教授要為不用智能機而上熱搜,這世道是不是也該自省了。
哪怕那口牙遲遲不治,那身衣服穿了五年,也應(yīng)該讓他安心在未名湖邊,啃著饅頭做研究。
天才并不意味著要承擔大眾的全部想象,更不是任人操控的“熱搜”素材。
他可以掉牙、吃素、不愛說話,可以不上鏡、不愛社交,不迎合、不解釋。
這些都不該成為他被審判的理由。
如果哪天,韋東奕真的注銷了賬號、從此淡出視野,我們還會記得他是數(shù)學天才,還是只會記得他那一口沒牙的笑?
別讓“韋神”變成“韋被神化”。
讓韋東奕安心當他自己,這比什么營銷數(shù)據(jù)、熱點傳播,更值得尊重。
對此你怎么看?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