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母親不容易。她是我在戰爭年代生下來的。那時候條件很苦，生下來才三斤半重。”

“沒想到能把她養活大，現在又為她的婚姻操心。”

說出這些話的人是葉群。她曾多次在人前談到自己生下林豆豆時的艱難場景，言談間似乎盡顯對女兒的關懷，有一腔慈母之心。

但真相是，作為葉群和林總的長女，林豆豆得父親疼愛，卻為母親所惡，曾頻繁遭到葉群毆打、威逼，三次憤而自殺，又三次被搶救回來。

在很長的時間里，她都質疑生母視為后媽，為此開始了艱難求證。得知了不想要的真相后，她受盡了打擊。

被葉群逼至絕境，林豆豆多次嘗試向父親求救。但有葉群從中作梗，父女倆一個至死不知女兒遭受的折磨，一個無法將自己內心的痛苦訴諸于口。

在這些艱難的光陰里，林豆豆從一個人的陪伴中汲取了一些溫暖。這個人就是“林辦”里的勤務人員，人們口中的“林家保姆”王淑媛。

畸形的母女情

葉群是一個封建意識很濃的人。她與林總總共生下了一女一兒，分別是小名為“豆豆”的女兒林立衡和小名為“老虎”的兒子林立果，卻因認定只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對林立果十分重視，對林豆豆十分忽視和輕視。

甚至，這種忽視和輕視到后來還演變成了言語辱罵和暴力毆打，讓林豆豆苦不堪言。

之所以會有這種越來越壞的轉變，是因為葉群和林豆豆母女之間還在政治上、原則上存在巨大的分歧。

這使得葉群越發想要利用母親的身份優勢、利用手中握有的權柄來有效打壓林豆豆。

葉群是一個從小就爭強好勝、不甘寂寞、充滿虛榮心的女人。因此，1940年代，遇上彼時已經在軍中成長為優秀指戰員的林總時，葉群覺得她終于等來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葉群和林總差異甚大。他們一人性格活潑，不甘寂寞，一人生性內向，不善交際，還早年負傷留下終生不渝的病痛，變得怕這怕那，諱疾忌醫，越發孤傲，就更加形成了對比。

1942年在戰友的見證下締結姻緣后，兩人的相處也不像是夫妻而更像是上下級。

葉群不止一次對外透露，她和林總“并不幸福”。

比如，葉群就經常在和林家多有往來的羅瑞卿面前抱怨林彪性格孤僻古怪，過于恬淡，不理人情世故，還稱林總身體不好，經常對她發脾氣，步入羅瑞卿“那樣會當丈夫”，更稱她為了林總的身體“犧牲了自己，沒為黨干一番事業”。

不難看出，和林總在一起，她很是“為難”。

可能是因為與林總感情較淺，也可能是有其他的考量，1942年發現自己懷上了林豆豆時，葉群并不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只是，或許命中注定她們會有一段母女情。葉群懷著林豆豆幾次打胎都沒能打下來，林豆豆卻因為藥物的影響，在滿7個月月齡時在延安窯洞里降生。

出生時，林豆豆的體重只有3斤半，身體本來就弱，卻“什么奶都沒有吃一口，全靠糊糊喂著”，“動不動就發高燒昏迷”。

很多人都知道葉群對待林豆豆的態度，每每林豆豆生病或者住院了都會特地來探望，深切地關心一些葉群不關心的事情。

比如羅瑞卿就在有限的物資條件下給林豆豆想了一個辦法——讓她經常吃生蘿卜，后來她生病的次數竟然真的少了。

林總得知后，對羅瑞卿很是感激，經常在林豆豆面前提到此事，林豆豆直至成人也一直保持著吃生蘿卜的習慣，還親自對羅瑞卿表達了感謝。

孩子最能感知父母的情緒。林豆豆知道葉群不喜自己，從小就不喜歡往她跟前湊，在她面前也是十分內向，不肯講話。

但她的這種表現并沒有讓葉群滿意，反而更讓她更加惱火，認為自己養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兒，對她就愈發苛刻。

因此，葉群經常能找到由頭對林豆豆發難，輕則辱罵重則毒打。因林豆豆內向又倔強，不可屈服也不肯講話，葉群覺得不解氣，總是越打越狠，拳打腳踢之后還開始一把一把地揪林豆豆的頭發。

一位林辦秘書就有一次在養蜂夾道看到了這一場景。

葉群走開后，他上前抓起被仍在地下的林豆豆的頭發，看到上邊還帶著血，不由得哭了出來。

而此時的林豆豆已經被葉群關在了黑屋里，經常是一關三天卻不給吃的。

林豆豆第一次慘烈的反抗發生在1968年的夏天，那時她已經26歲。

彼時，林豆豆又一次遭到葉群的毒打，好不容易被放過后，她還來不及養好身上的傷勢，就被“感覺不過癮”的葉群殺了一個回馬槍。

林豆豆為了保護自己不肯開門，葉群見狀，歇斯底里大發作，堵在門外一邊砸門，一邊用“最骯臟最下流的語言”罵自己的女兒。

林豆豆就是在這一聲聲謾罵中于屋里的抽屜里翻出了準備良久的大量安眠藥，開始了她的第一次自殺。

等到葉群察覺不對，終于停止叫罵，令人破門而入時，林豆歐都已經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因搶救得及時，林豆豆拾回了一條命，但她的處境并沒有改善，反而因為她與父親立場、原則一致，站在了葉群的對立面，此后越發遭到葉群的針對，憤而有了第二、第三次自殺。

原來，新中國成立之后，林總雖發表有一些不太好的言論，但一開始他的野心并不大，反而出于政治家的直覺，想要閉門不出而避人鋒芒。

但野心勃勃的葉群卻不愿意他這么做，借著林總夫人的身份上躥下跳，做盡了壞事。

因林總病弱，很多信息都來源于葉群，一旦后者有心隱瞞，林總總是難以察覺。林豆豆為此多次在林總面前告葉群的狀，也就被葉群視為自己往上爬的“喪門星”、“眼中釘”，對她處處挑剔、處處限制，越來越被逼入了絕境。

另尋母愛

林豆豆被葉群逼得三次自殺，卻因為被嚴格限制和林總接近，接近時也有葉群在旁監視，始終無法向林總求援。

在她最艱難的這段光陰里，王淑媛的陪伴和支持給了她很大的精神慰藉。

王淑媛是1923年生人，原是解放軍測繪學院幼兒園的一位保育員，卻在1963年經推薦，來到毛家灣的林家當起了服務員，具體工作就是照顧林總、葉群、林豆豆和林立果一家的日常生活，包括做飯、洗衣服和打掃房間等等。

王淑媛能夠在幾天的試用中通過葉群的考驗，和她讀過幾年私塾，是共產黨員，一直以來表現積極、待人熱情，過去還曾獲評“三八紅旗手”、“全國先進生產者”之類的榮譽頭銜有關。

只是，喜怒同因，后來她的熱情和負責作用在了林豆豆的身上，也就反過來引來了葉群的挑剔和針對。

原來，王淑媛初到林家時，就對這個家庭不正常的夫妻關系、母女關系有所察覺，也對林豆豆的孤寂寡歡多有理解，對她更是關心和疼愛。

那時林豆豆還在北京大學讀書，因學校離家太遠，選擇在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住下。王淑媛就每天送林豆豆到校門口，晚上再去接她放學，照顧她的飲食和起居。

兩人私下有了很多的接觸，感情進展得十分迅速。從1963年到1971年，8年陪伴下來，兩人可以說是相處融洽，情同母女。

甚至，林豆豆3次因葉群自殺，3次都是在王淑媛的照看下醒來。

對林豆豆來說，王淑媛比起葉群更像是她的母親，也更稱職，給她帶來了很多溫暖和歡樂。

林總知曉了她的心情后，支持她和王淑媛認了干親。兩人就繼實際之后，還在名義上有了母女的情誼。林豆豆也在林總和王淑媛面前坦白或者說做了承諾，稱會給王淑媛養老送終。

林豆豆和王淑媛的離別來得很快。1971年，林豆豆拒絕和家人出逃，因一些原因遭到了批判，和王淑媛分別接受審查和處置。兩人也就自此天各一方，被迫失去了聯系。

一直到1980年代，林豆豆終于被允許回到北京，得以打探王淑媛的下落，兩人才終于團聚。林豆豆也開始踐行她為王淑媛養老送終的諾言。

事實上，王淑媛除了林豆豆這個干女兒之外，還有一個親生的兒子定居在鎮江。也因此，林豆豆設身處地地為王淑媛著想，讓她乘興而來乘興而歸，有時住在鎮江老家，有時住在北京。

林豆豆因公事要到外地，或因私事要去朋友家暫住時，都會在征得王淑媛的同意后把她也帶在了身邊。

這個年事已高卻喜歡在林豆豆的照看下四處走動的老人也每每都會露出高興的笑容，讓林豆豆也感覺到了由衷的快樂。

參考文獻：

炎黃春秋 毛家灣服務員披露林彪家庭生活內幕

文仲編. 《1971年的故事》 2004

鳳凰資訊 從“天上”擲到地上：林豆豆的三次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