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一開國上將突然接到上海市公安局局長揚帆被中央抓捕的消息,同時被抓捕的還有潘漢年。這位上將并沒有因他的落網而感到高興,反而一臉怒氣地拍著桌子說:“交代給他的事,還沒有給我辦成!”
這位上將是誰呢?他交代了揚帆何事呢?要想說清楚這件事,我們需要把時間線拉到1948年濟南戰役中。
濟南解放后,正在做收尾工作的許世友上將接到軍區發來的報告,內容大概就是有一名生命即將走到尾聲的戰士,想要在人生的最后時刻見許世友一面。
許世友作戰經驗豐富,他知道這位戰士見他的是有心愿未完成,或者是有遺愿要交代。當許世友來到醫院后,那位戰士已經快要失去意識,許世友見狀,連忙走到他的床邊。
戰士見許世友來了,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許世友緊緊握住,問他:“你是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嗎?”
戰士點點頭,許世友側俯身子湊近他:“你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對我許世友說!”
他以最后一點力氣,說了半句話:“我有個女兒,現在在上海,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還想往下說時,這個戰士就犧牲了。
許世友摘下軍帽,向烈士遺體致敬:“打下上海后,我去看望你的女兒!”隨即吩咐醫院各方面負責清理烈士遺物,記下老家住址和親人姓名。
這個烈士叫郭由鵬,犧牲的時候才27歲,他的浙江寧波人,自幼父母傷亡。郭由鵬是由伯父撫養到13歲后托人帶到上海米行學做生意,抗戰勝利時由于暴露了身份而被送到蘇北。
上戰場前,郭由鵬剛跟妻子結婚不久,他離家去部隊時,他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童年的悲慘生活讓郭由鵬非常在意家庭,他始終把家人放在首位。臨走前,他還特意承諾妻子,等戰爭結束后,他立刻就回家,一家三口團聚。
作戰期間,他也收到了妻子從老家發來的報喜信,說孩子已經順利出生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唯一不足的就是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妻子盼望著郭由鵬可以早點回家。
沒想到的是,他犧牲在了戰場上,無緣再見妻女。戰士的遺愿被許世友記在心中,調任華東軍區副司令員后,許世友先是安頓好手頭上的工作,然后就來到上海找到當時時任上海公安局局長的揚帆。
許世友來找揚帆就是為了能借用揚帆在上海的力量,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郭由鵬的遺孀以及他們的孩子。揚帆也重視這件事情,當場表態說:“許司令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許世友立刻敬了揚帆一杯酒:“找到后告訴我一聲,我以后來上海時要去探望她們。”
揚帆是局長,但調查相關人員的信息并不在他的業務范疇,為了盡快找到母女倆,揚帆把這件事拜托給上海本地人錢運石。
錢運石攥著任務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面,整個人徹底傻了眼。此刻他手里的線索掰著指頭都能數清——上海灘那么大,鱗次櫛比的樓宇間藏著數不清的街巷,更何況正值解放初期,時局動蕩得像團亂麻,散兵游勇,連空氣里都飄著股不安的味道。
這么個四下摸黑的境地,該從哪兒撬開突破口?他盯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喉間泛起苦澀——這任務,很難完成啊!無奈之下,錢運石只好給華東軍區發了一封求助信,請求他們提供郭由鵬烈士的具體情況。
華東軍區的辦事效率很高,他們很快就把郭由鵬的消息發了過來,但是可以參考的有效信息并不多。這該怎么辦?錢運石想到一個辦法,上海已經解放一年多了,而郭由鵬還沒有消息,其家屬是應該向政府有關部門打聽消息的。所以只要去有關部門查詢,大概就可以得到線索了。
于是,接下來錢運石的工作就是從周一到周六一趟趟地跑民政部門,跑完市民政局,再跑各個區民政局。這樣折騰了半個月的時間跑遍了全市所有的民政局,但是沒有任何收獲!
就在錢運石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在一張蘇州的報紙上看到一組紀念濟南解放一周年的文章,順著這條線,他來到了蘇州。
蘇州之行總算沒辜負期望。他在青石板巷的茶香里輾轉走訪,不僅挖到郭由鵬更多過往,還打聽到他女兒叫娟娟,遺孀正蜷在上海某家紗廠里討生活。
可攥緊的筆記本上,仍空著兩處空白:郭由鵬的老房子藏在哪條弄堂?他妻子到底姓什么?暮色漫過窗欞時,他對著泛黃的調查筆記嘆氣,新線索像把鑰匙,卻又擰開了另一扇鎖著迷霧的門。
由于部分信息還沒有得出答案,導致這項工作暫時被擱置了,揚帆自然也沒有聯系許世友。等許世友接到揚帆的消息,已經是我們文章開頭提到的那一幕了。
揚帆被抓,孩子下落不明,許世友頓時感到很生氣,便拍著桌子說:“揚帆這個人不靠譜啊,這些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找到他的女兒!交代他的事,還沒有給我辦成!”
埋怨歸埋怨,人還是要繼續找的。最后這件事情落到后來擔任公安局局長的黃赤波身上。黃赤波的團隊找到了郭由鵬的地址,不過上門一問,對方是1951年搬過來的,當時的住戶是一個名叫秦玉蘭的女子。
確定秦玉蘭就是郭由鵬遺孀后,他們跟著線索來到秦玉蘭工作的地方。公司經理說秦玉蘭早就結婚了,而且沒有聽說她有女兒,她倒是有孩子,只不過是男孩,現在都上小學了。
難道他們找錯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見見秦玉蘭吧。經過一番了解,事情終于有了眉目。秦玉蘭確實是郭由鵬的遺孀,上海解放后,她就徹底失去了郭由鵬的消息,在那個時候,如果長時間接不到信,基本就認為對方已經犧牲了。
后來,秦玉蘭在別人的介紹下,認識了現在的丈夫,他們成了家,有了孩子。至于女兒娟娟,已經送人了。送給誰了?秦玉蘭不知道,她只是把孩子交給住在老城隍廟的一個老婦人手里。
這下可麻煩了,找到了母親找不到孩子了,而且母親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撫養了娟娟。就在大家一頭霧水的時候,黃赤波突然想到什么,他帶著部隊開始著手調查上海可治療心臟病的醫院,不管是綜合醫院還是兒童醫院,都詢問了一番。
果不其然,他們在廣慈醫院找到了線索,說有一位老太太帶著個小女孩來這里看過病,小女孩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孩子是老太太抱養的。
在醫院蹲守了一周后,終于等到老太太帶著孩子來看病了。公安調查小組不夸張地說,簡直就是“飛”到老太太面前,冷不防把人家嚇了一跳。待弄清是來向其了解娟娟的情況后,才回過神。
這個老太太姓張,家庭條件很好,她領的這個小孩現在叫張蔭娟,是她從城隍廟抱養回來的,關于孩子的信息,她這里沒有多少,只有一張孩子生母的照片。事情已經明朗,現在就差最后一步,確認身份。
調查小組帶著張太太來到秦玉蘭工作的地方,他們拿著秦玉蘭的照片進行對比,果不其然,全部都對上了!
烈士的遺孤終于找到了!調查部門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許世友,還特意給他寄去幾張娟娟的照片。1960年,許世友來上海處理工作,他聯系上了張太太,張太太帶著娟娟來赴約。
許世友見到娟娟后,高興地撫摸著小姑娘的頭,語氣里是滿滿的關心,他也誠懇地向張太太表達了感謝:“你做了一件對革命有功的事,我很感謝你!”
許世友將軍沒有失約,他真的找到了郭由鵬烈士的遺孤,至此,這件事也畫上了圓滿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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