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林虞

出品丨牛刀商業評論

沒有任何預兆，東軟集團掌門人已經悄然換人了。

天眼查信息顯示，最近，東軟集團變更了工商信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長不再是劉積仁，而是已經改成了榮新節。

這也意味著，東軟集團已經完成了權力的交接，曾經叱咤風云的“軟件教父”劉積仁正式退居幕后，而榮新節則成為新的掌舵者。

不過，劉積仁并未完全退出管理崗位，他將以公司榮譽董事長、董事身份，同時擔任董事會戰略決策委員會主任委員及提名委員會委員，繼續在公司的戰略方向和發展規劃中發揮關鍵作用。

但眼下，東軟集團正處于多元化戰略陷入困局、利潤持續承壓的關鍵時刻，劉積仁這時選擇交棒，似乎更讓東軟的前途充滿未知的迷茫。

“軟件教父”成就東軟

作為國內第一位計算機應用專業博士，學術出身的劉積仁大概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上經商的道路。

1987年，從美國留學歸來的劉積仁，在東北大學擔任計算系講師，也是國內最年輕的計算機系教授。

當時的劉積仁充滿斗志，想要在國內計算機領域有一番作為。

第二年，東北大學成立了計算機系軟件與網絡工程研究室，劉積仁滿懷雄心壯志加入研究室，現實卻讓他一度非常沮喪。

整個研究室只有一間半的房間，加上他只有三個人，不但要共用三臺將被淘汰的電腦，經費也是少得可憐。

在當時國內的軟件市場，遍地都是盜版，劉積仁想要好好做研究，只能自己想辦法創收。

在一次偶然情況下，劉積仁看到了新的市場機遇并且抓住了機會。

1989年，從事汽車音響和汽車通信系統生產的日本阿爾派株式會社，受邀到東北大學參觀訪問，想要找到一個能開發汽車內部軟件系統的研究室合作。

劉積仁一番精彩演講吸引了日方注意，對方非常認可劉積仁的技術和能力，想要更深一步合作，讓其開價準備購買技術。

思前想后，劉積仁咬著牙向對方開出30萬美元的“天價”。

沒想到日方并沒有感覺任何不妥，反而痛快答應下來，也讓劉積仁順利積累到自己人生第一桶金。

彼時，國內軟件行業剛剛起步，金山創始人求伯君還在寫代碼，而王文京也才成立用友，劉積仁卻依靠日本的投資，購置一批先進設備，成了軟件外包行業的領頭羊。

1996年，東軟集團成功登陸上交所，并摘下“A股中的軟件第一股”桂冠，劉積仁也因此被外界譽為“軟件教父”。

這是劉積仁名下首家上市公司，也為東軟集團日后壯大奠定了基礎。

在劉積仁的運籌帷幄下，“東軟系”的商業版圖持續擴張，不斷走向繁榮壯大。

天眼查數據顯示，劉積仁擔任法定代表人的企業多達30家，而他實際控制的企業更是高達83家，這些企業廣泛涉足智能汽車互聯、商業服務、醫療健康、金融服務、智能制造等眾多領域。

“貓有九條命，每五年換個活法。”東軟集團創始人劉積仁這句廣為流傳的經營哲學，指引著這家老牌軟件企業走上了一條激進的多元化道路。

在劉積仁看來，企業在不同時期要有不同的活法，要想打造持續的生命力，就要一邊生存一邊尋找下一階段的活法。

這也是為何東軟不光在軟件行業努力，還在積極實行多元化戰略布局。

折戟多元化戰略發展

自2011年以來，東軟集團開啟多元化布局戰略，涉獵醫療健康、智能汽車互聯、智慧城市、企業數字化轉型等多個領域，試圖從中找到更多增長動力。

在劉積仁的設想中，“東軟系”不斷擴大經營版圖，可以推動創新業務發展，占據更多市場份額，進而能夠反哺母公司，提高集團的整體影響力。

顯然，東軟集團實行多元化布局是希望能增加公司的抗風險能力，但現實卻事與愿違，各業務板塊發展不均衡，導致整體盈利能力承壓。

例如醫療影像設備領域，雖然東軟醫療在國內廠商中屬于前列，但倘若與聯影醫療等競爭對手相比，其市場份額和盈利能力明顯遜色不少。

2024年財報數據顯示，東軟集團的醫療健康及社會保障業務實現營業收入22.61億元,同比減少12.08%，為2024年東軟集團營收貢獻最少。

而智能汽車互聯業務正陷入“規模不經濟”的怪圈。

雖然東軟集團投入了大量資源進行研發和推廣，但該業務在智能座艙領域面臨諸多強勁對手的擠壓，其中不乏華為、騰訊、百度等大廠，市場份額持續下滑。

據蓋世汽車統計，2022年時東軟集團智能座艙裝機量以15.27萬套排名第四，2023年降至13.4萬套滑落至第九，2024年時已經徹底跌出前十的行列。

顯而易見，多領域布局非但沒能給東軟集團帶來預期的高速增長，反而暴露出其在核心競爭力上存在嚴重不足。

2024年東軟財報數據披露，報告期內，公司錄得營業收入115.6億元，同比增長9.6%；但利潤表現卻稍顯遜色，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6304.7萬元，同比下降14.70%，基本每股收益為0.05元。

事實上，東軟集團多年來雖持續保持收入增長，但其凈利潤表現卻極不穩定。

2015年至2023年間，除2016年、2017年和2021年凈利潤超10億元外，其余年份均低于1.5億元，2022年甚至虧損3.43億元。

扣非凈利潤表現更為慘淡，從2018到2024年期間，僅2021年實現0.35億元正收益，其余年份均處于虧損狀態。

更值得關注的是，多來年，東軟集團支撐利潤的“利器”其實主要依靠的是政府補助。

例如從2021年到2023年期間，其收到的科研項目撥款等政府補助分別為2.1億、5.32億和1.96億，都在很大程度上掩蓋了其較低的造血能力。

足以窺見，多元化布局非但沒能提高東軟的綜合競爭能力，其實際造血能力也可能非常堪憂。

換帥之后，東軟何去何從？

隨著東軟集團在多元化發展布局失利，其在行業的地位也是節節后退。

曾經的東軟集團，靠著在軟件和技術服務領域持續深耕，樹立了良好的品牌形象，在大眾和客戶心中，成為技術實力和可靠服務的代名詞。

但如今，由于業績不斷虧損，外加其他競爭對手地位提升，東軟在客戶心中的信任度和認可度也大打折扣。

以醫療信息化項目為例，部分醫療機構原計劃攜手東軟構建智能化醫療管理系統。

然而，在了解東軟當前的實際狀況后，這些機構普遍產生擔憂情緒，顧慮系統交付是否會出現延期、后期維護能否得到有效保障等問題，由此對合作事宜采取了更為審慎的態度。

隨著市場信任度不斷下滑，東軟的市場拓展工作也因此遇見不小阻礙，不但開發新增客戶的難度大幅提升，就連既有老客戶也可能因信心不足而萌生退意，轉而尋求其他合作方，直接給東軟的發展帶來一系列不利影響。

不過，縱觀整個傳統軟件行業來看，東軟的困境并非個例。

雖然東軟一直希望通過多元化發展做大做強，但更需要明確自身戰略地位，聚焦于自身擅長的領域，并制定清晰的長期發展規劃，打造核心競爭力。

倘若一味像過去一樣什么都想做，實際上只會是什么都做不好。

東軟的管理層更迭或許正是企業重啟的關鍵轉折點。

隨著 “軟件教父” 劉積仁的卸任，東軟過往的輝煌時代已徹底沉淀為歷史。

當下，東軟面臨的挑戰并不少，既有四大業務板塊各自為戰的經營壓力，還要應對市場份額不斷被蠶食的競爭挑戰。

可以說，新任董事長榮新節面對的不只是權力交接，更是面臨如何讓“每五年換個活法”的經營哲學真正助力東軟的現實。

畢竟，軟件產業的核心永遠是創新而非規模，這或許是劉積仁時代的東軟最需要補上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