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決定了?她才八歲,你要供她讀書讀到大學畢業(yè)?”
我看著對面坐著的江浩,他低著頭剝著橘子,手指細長,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嗯,她沒了爸媽,我是她哥,不養(yǎng)她誰養(yǎng)?”
聽著這句話,我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橘子的清香一下子變得苦澀。
我和江浩戀愛兩年了,他人老實、踏實,長得不帥但特別體貼,是我在一堆自命不凡的“優(yōu)質男”里挑出來的“靠得住”。
可他家那邊出了事。
去年年底,他爸媽出了車禍,雙雙去世,留下了他唯一的親人——一個才八歲的小女孩,江涵。他說得輕描淡寫:“以后她跟我過。”
起初我沒覺得這會對我和他的未來有什么影響,直到他把她接來廣州,在租的房子里擺上了上下鋪。我們三個人吃飯,他讓小涵先夾菜。她問我:“你是江哥的女朋友,那你以后是不是我嫂子?”
我笑了笑,沒接話。
晚上回到家,我姐來視頻,見我情緒不高,追問了幾句,我就把事情說了。
她眉頭一皺,靠在沙發(fā)上一邊卸妝一邊說:“你聽我四個問題,想清楚再決定。”
“第一,你能接受婚后和他妹妹一起住十幾年嗎?”
“第二,你能接受你自己的孩子和他妹妹爭學費、爭資源嗎?”
“第三,江浩的年薪才20萬,你們要不要買房?要不要生娃?他妹妹一讀書就讀十幾年,你能算出你們還有多少錢過日子嗎?”
“第四——”她停頓了一下,“你能保證他不會因為太愛妹妹而忽略你嗎?”
我聽完沉默了好久。
“你現(xiàn)在不是在談戀愛,是在選擇一種未來的生活方式。”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真正留心觀察我們的生活。
“小涵,作業(yè)做完了嗎?別老玩手機。”
“姐,我不想吃你做的菜,我想吃哥哥做的。”
“哥,我鞋破了,你再給我買一雙新的吧?”
江浩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他會半夜起來給妹妹找作業(yè)、早上六點起來蒸雞蛋羹。他說:“她太小了,不能沒有人寵。”
我承認,小涵是個可憐的孩子。但我也開始有點喘不過氣。
我成了那個永遠排在第三的人——在妹妹和責任之后。
那天晚上我跟江浩談了一次。
“浩,我們結婚后,你打算怎么安排?”
“等小涵上了中學,我盡量找個大點的房子,你和她一人一間,應該不會太擠。”
“那生孩子呢?你打算等她大學畢業(yè)以后?”
他有些為難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想耽誤你,可我真的……不能不管她。”
我冷笑:“所以你是想讓我和你妹妹一起長大,等她大學畢業(yè)我再生娃,到時候我?guī)讱q了?”
他低下頭,像往常一樣沉默。他不會吵架,也不擅長爭論。他只是輕聲說:“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反倒讓我徹底明白了。
他不是不愛我,而是他心里有更重的責任。
“浩,你是個好人,但我不想一直當個懂事的大人。”
我和江浩分手那天,他送我回家,一路沉默。到了樓下,我拿出那枚我們一起挑的戒指,遞給他。
“還你。”
他沒接,只是說:“謝謝你曾經喜歡過我。”
我點點頭:“謝謝你,也謝謝小涵。她讓我認清,我需要一個屬于我的未來,而不是和你一起繼續(xù)拼命的生活。”
他站在原地,看著我進了電梯。
我以為自己會哭,結果沒有。我像放下了一個重擔,輕松地靠在電梯壁上,給我姐發(fā)了一條微信。
【你說得對,我決定止損。】
她回我:
【不怕離開錯的人,只怕拖著錯誤的感情繼續(xù)走。】
后來我聽說,江浩調去了他老家的分公司,帶著小涵回去了。他在朋友圈發(fā)了張照片,小女孩穿著新校服,笑得很甜。他寫:“妹妹的新開始,也是我的新生活。”
我點了個贊,然后拉黑了他。
不是怨恨,是放下。
愛情,不是人生唯一的重心。而清醒地轉身,有時候比執(zhí)著地相愛,更需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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