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10月27日凌晨三點,你們聽見那尾音了嗎?”山坳里,警戒班長低聲問。對面值班的炮兵新兵愣了愣,隨即點頭:“像悶雷,又像撕布,準是咱們的喀秋莎。”短短一句問答,拉開了本次故事的帷幕,也順勢點出原標題中那句“美軍有多怕喀秋莎”的核心。
先把時間撥回1950年10月。中央剛剛決定出兵朝鮮,志愿軍第一批部隊渡過鴨綠江。最初的火力差距擺在那里:一個美軍師日均炮彈消耗能抵上志愿軍一個軍一周的庫存。缺口大到讓前線指揮員直冒汗。為了補這塊短板,1951年初蘇聯通過“租賃代購”方案,向我國交付了120輛BM-13火箭炮。它的俄文“小名”叫Катюша,譯成中文便是“喀秋莎”,這一名號日后幾乎成了美軍心理陰影的代稱。
武器到手,還得有會用的人。軍委點名讓四野抽調骨干組建炮兵第二十一師。挑的都是原炮校學員、偵察排精兵,另加若干懂汽車駕駛的老炊事員——會修車才好伺候這種家伙。訓練場封閉得很,外部連口風都沒放。那年春天,二十一師在牡丹江郊外的林海里試射。一次齊射,十六發火箭彈只用七秒,塌方卷起十幾米高的煙柱,聽得人心口直突突。現場的炮兵旅長拍大腿:“這就是移動的火海。”
九月一日,二十一師秘密抵達后洞里陣地,第一次實戰測試。凌晨四點整,二十四門火箭炮同時開喉,三百八十四發彈體拖著火舌呼嘯而出。僅用三分多鐘,美軍七百余人陣亡或重傷,后方彈藥堆直接殉爆。齊射完,車隊一分鐘內全部發動車,向預設第二陣地狂飆。那套“打完就跑”的戰法后來寫進條令,成了火箭炮部隊的標準動作。
進入1952年,上甘嶺成了雙方拼命壓火力的試金石。美軍和南朝鮮軍把兩百多萬發炮彈傾瀉在不過三點五平方公里的小高地上,硬生生削掉山頭兩米。志愿軍依舊守得死死的,但代價不小。洪學智急了,電告總部:“請求投入二十一師。”批準電報當天飛來。夜幕降臨,四個發射連分散就位。二十分鐘后,四百余條火龍呼嘯出膛,環狀覆蓋敵軍炮兵陣地。美軍觀測手事后證實:那片野地瞬間亮如白晝,通訊網全部癱瘓。“烈火像鋪地毯,人像草一樣卷沒。”這是一本美軍戰后記錄的原話,不帶渲染,卻讓人后脊背直涼。
喀秋莎不僅猛,還“燒錢”。一發彈體成本折合六兩黃金,對剛建國的新中國而言,壓力可想而知。十五軍軍長秦基偉曾半開玩笑:“聽那齊射聲,我腦子里就蹦仨字——銀子啊!”可再貴也得上,沒火力就得用血肉填。彭德懷說得明白:“花錢買命,不算貴。”二十一師自51年至停戰,共出動作戰七十余次,直接加協同殲敵數字逼近十萬。資料可查,不是夸大。
有意思的是,喀秋莎令人生畏,卻也給美軍留下錯覺。他們曾發出情報通報,稱中國軍隊至少擁有三百臺以上火箭發射車。其實,1953年全線能跑動的不到一百五十臺。分散部署、快速轉移和刻意制造的聲勢,讓對手始終摸不清底牌,這一點成了“炮兵心理戰”的經典教材。
1953年七月十三日夜,金城戰役全面打響。志愿軍一千一百余門常規火炮外加四十余門喀秋莎輪番覆蓋,南朝鮮第四、十一、十二、八師陣地出現大片空白帶,每個空白帶背后都是瀝青般焦黑的土地。戰況寫在作戰日志里:首日零點至一時,敵軍指揮系統失靈,部隊出現草率潰退;清晨六時,志愿軍四個軍團發起突擊,一小時崩潰之勢已成。后續清點,五萬余名敵人被殲或被俘。火力優勢第一次如此明顯地站到了志愿軍這邊。
談回原標題里那句“老兵回憶:一輪齊射能讓美軍陣地無活物”。說這話的,是1951年在金化立下特等功的譚秉云。他后來在南京炮校授課時,仍愛用“無活物”這個詞。有人說他夸張,他卻擺手:“不夸。你真看見那片火海,就知道生命在炮口前幾乎沒分量。”言辭硬朗,卻極貼戰地實景。
志愿軍最終能逼停聯合國軍,當然靠的是敢打敢拼的血性。但毫無疑問,像喀秋莎這樣的重火力,幫我們把代價壓到了相對可承受的區間。火箭彈轟鳴,既是士兵的護身符,也是對工業化起步的中國一次艱難沖刺。試想一下,如果沒有那簇尾焰在黑夜里劃出的弧線,停戰談判是否還會在板門店準時落筆?沒人能給絕對答案。不過,山坳里那名值班新兵晚年回憶時說:“那晚的尾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它告訴我,勝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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