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的上海愚園路,汪偽政府要員宅邸燈火通明。新晉少將軍法處長李時雨舉杯應酬,西裝口袋卻藏著一封密電——那是延安發來的最新指令。
觥籌交錯間,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這個用十五年爬上敵營高位的特工,此刻最恐懼的不是暴露,而是自己的軍銜。
當“李少將”的稱呼響徹大廳時,他想起三日前妻子的密語:“中央讓你大膽干!”
一、書生執劍:從政法才子到隱形利刃
1931年沈陽城的炮火,擊碎了李時雨的平靜人生。這位北平政法大學的高材生,出身東北富商家庭,本可留學海外或繼承家業。
九一八事變當夜,他撕碎留學申請書,在日記中寫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次年春,這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青年,在北平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
組織看中他三重優勢:政法專業素養、東北人身份、上流社會氣質。1934年,經精心策劃,李時雨以優異成績考入張學良衛隊。
在西安金家巷公館,他白天持槍守衛少帥,深夜用密寫藥水傳遞情報。“雙十二事變”前夜,正是他將張學良“兵諫已定”的絕密動向送達陜北。
二、津門智斗:兩箱電臺與消失的卷宗
1939年天津淪陷區,日本憲兵設卡嚴查。時任高等法院檢察官的李時雨,面臨建黨以來最兇險的任務:將兩臺發報機核心部件運出城。部件裝在兩個紅木箱里,每箱足有半人高。
日本哨兵刺刀抵住法院汽車時,李時雨亮出特別通行證,用流利日語呵斥:“這是板垣司令親批的要案證物!”
哨兵慌忙放行——他們不知道,這個檢察官三日前剛把通行證上“軍事物資”字樣改為“司法檔案”。
三周后,更棘手的任務降臨:營救被捕的地下黨員馮驥。卷宗掌握在親日法官康某手中,三日后即將判決。
當夜,李時雨潛入檔案室,將馮驥案卷塞進即將銷毀的廢紙堆。次日康某發現卷宗失蹤,急得團團轉。
“定是日軍空襲時混進廢紙車了。”李時雨“好心”提醒,“就說被炸毀了吧。”卷宗既失,馮驥當庭翻供,最終無罪釋放。
三、少將驚魂:高位之上的致命恐懼
1940年3月,汪偽政府“還都”南京。李時雨作為“法制精英”,被陳公博提拔為立法委員。
這個以狠辣著稱的汪偽二號人物,卻對李時雨青睞有加:“時雨啊,你起草的《清鄉條例》,比日本人想的還周全!”
憑借嚴謹的法律功底與滴水不漏的作風,李時雨三年內連升七級,1943年春被授予少將軍銜,執掌上海軍法處。
授銜當晚,李時雨在法租界公寓徹夜未眠。軍裝肩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寫下密信:“職今佩將星,然如履薄冰。敵愈信我,知密愈多,恐他日百口莫辯……”
妻子孫靜云連夜將信送交地下電臺。
七日后,廚房灶臺磚縫里出現回信:“汝之憂慮,中央盡悉。當更放手工作,大膽作為!黨相信你的忠誠。”落款處畫著小小的鐮刀錘頭。
四、虎穴收官:從汪偽中樞到軍統煉獄
隨著職位飆升,李時雨的情報價值倍增。1944年夏,他參加汪偽最高軍事會議,得知日軍將在蘇北進行“六路圍剿”。當晚,旗袍內襯的絲綢上密寫滿新四軍調動路線。這份情報使粟裕部隊提前轉移,日軍撲空后自相踐踏。陳公博至死不知,他最信任的“法律智囊”竟是延安利劍。
日本投降后,李時雨受命繼續潛伏軍統。戴笠賞識他“汪偽高官”經歷,委任其為軍統上海區第二組組長。此刻才是最險時刻:昔日汪偽同僚紛紛指認漢奸,他需周旋于昔日仇敵之間。1946年戴笠墜機身亡,仇家將他逮捕,老虎凳、辣椒水輪番上陣。“說!是不是共黨間諜?”李時雨咬碎牙關:“我效忠的從不是黨派,是淪陷區的百姓!”因“查無實據”,他被囚三年。
1949年2月,國民黨被迫釋放政治犯。走出上海提籃橋監獄時,李時雨駐足回望鐵窗。十五年來首次以真名行走在陽光下,他買了一份《申報》,頭版標題是:解放軍飲馬長江。
【參考資料】
《李時雨回憶錄:敵營十五年》
《中共隱蔽戰線研究》《汪偽政權全史》《軍統局檔案匯編》《陳公博獄中自白書》《上海抗日戰爭史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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