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鐘是個刻板而忠實的家伙。

北京時間6點，顧醫生醒了。他的懷里如常摟著校校，顧林在他這邊緊挨著的床邊的小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顧魏靜靜地躺著，盡量不動。這是在德國，他還有三天的休息時間，不用必須起，也就沒必要擾了校校的晨夢。在國內，哪怕他再小心，校校也會在他起時醒來，待他離開才又睡去。想想真是不忍。還好這是德國，不用這么早去上班。顧魏緩緩轉頭，輕吻著校校的頭頂。

林老師也醒了，他一骨碌爬起來，靠坐在床頭，待眼睛適應了黑暗，他下了床，披上衣服去了陽臺。

昨晚安頓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是直接從機場到的這里。一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高樓大廈不多，燈光也不如國內璀璨，倒是快到房子，街上居然掛著紅燈籠和中國結，還有不少國旗。

“這里華人多，所以也過春節。”顧魏解釋道。

林老師站在陽臺，溫度與屋里相差甚遠，他拉緊衣服，趕緊打量四周。這是幢三層中式樓房，帶個小院，和國內的顧宅有幾分相似，宛如縮小版。這是顧家的產業，來之前老爺子就親自給他們夫妻倆解釋，“你們先去過渡一下，辛苦你照顧顧林，等你們都習慣了德國的生活再做打算。公司里的人也住那里。”

林建國還能說什么？明明是對自己的照顧，卻好像欠了自己人情似的，顧家這般重視他們一家真是讓他們無話可說。自己的父母已故去，卻被顧家長輩這般疼愛，林建國眼眶一熱。

“老林，天冷，趕緊穿上！”李女士把衣服給丈夫披上，和他并肩立在陽臺上，“像夢一樣，我們這就在德國了？！”

“是啊，”林老師攬過妻子，“自從我生病我就如在夢中，和你、和校校有了不一樣的相處。更料不到和小顧一大家子會這樣相處，”他看向妻子，“如今，在這異國他鄉，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奇怪了！”

“哧，老林，你是不是有些怕呀？”李女士打趣著老公，擔心沒有老印他們你日子過得不孤單呀？”

“我。。。我是擔心你。。。”林老師豈能承認，不過底氣不足，李女士德語學得比他快，比他好。

“爸爸，媽媽，早！”身后傳來顧魏的聲音，“外面冷，您們得穿多點。”

“小顧起來啦？林林昨晚沒吵吧？”

“沒有，媽媽，”顧魏側身讓岳父母先進屋，“我剛給他換了尿不濕，現在和校校睡回籠覺。”

“那我去準備早餐了。”李女士習慣性往國內廚房方向轉身，卻是剛睡了一晚的臥房，有些尷尬地轉身，“這廚房在哪啊？”

“爸爸媽媽，我們一起出去買早餐吧！”顧魏看看岳父，又看看岳母，兩人一臉不相信，他無比肯定地點頭，“這里的中餐廳什么早餐都有。我陪你們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