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點開紅毯直播,滿屏都是閃光燈和禮服裙的反光。女明星們踩著高跟鞋在紅毯上挪步,團隊提前三天就在熱搜上預(yù)熱造型,熱搜詞條從“XXX羽毛裙封神”到“XXX生圖崩了”能掛足三天三夜。前幾天刷到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的視頻,有位明星為了搶C位,裙擺差點絆到旁邊的人,旁邊的助理還在臺下瘋狂舉燈牌——這哪是走紅毯,分明是演宮斗劇的現(xiàn)場版。
可偏偏在這群花蝴蝶里,趙麗穎像個穿錯場的人。陳可辛導演的《醬園弄》劇組去戛納電影節(jié),章子怡挽著梅婷走在最前面,楊冪的羽毛裙在紅毯上掃出半米寬的影子,易烊千璽被外媒圍得水泄不通。唯獨趙麗穎的位置空著,工作人員說她在劇組趕戲。想起2013年她剛憑《陸貞傳奇》火的時候,某頂奢品牌晚宴發(fā)了三次邀請函,她愣是在橫店拍《追魚傳奇》沒去——那時候我還覺得她傻,放著名利場不進,蹲在影視城吃盒飯。
直到在片場見過一次趙麗穎,我才明白張藝謀那句話的分量。去年《第二十條》拍手語戲那段,我去探班時看見她蹲在墻角,手指纏著紗布還在跟老師比劃。“媽”這個手語要屈起中指,她練到指關(guān)節(jié)紅腫,紗布滲出血印子也不肯停。有場戲要拍聽障家庭的日常,她在那個 deaf 家庭住了半個月,跟著學用盲杖探路,連吃飯時拿筷子的姿勢都在模仿那家的母親。導演喊“cut”后,她也不跟人聊天,就坐在輪椅上發(fā)呆,有次我遞水給她,她抬頭看我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后來才知道,她是在保持角色“郝秀萍”的狀態(tài)。
這種“軸”勁兒在《醬園弄》里更夸張。為了演好從名媛到女作家的“西林”,她提前三個月泡在圖書館,翻1940年代的上海報紙,連當時的旗袍開衩多高都記在筆記本上。學滬語那段最逗,她推掉三個代言,把自己關(guān)在錄音棚里,跟著方言老師一句句摳“儂今朝切了伐”的語調(diào)。有次配音到凌晨三點,助理說她對著鏡子練法庭戲的臺詞,喊“她殺的不是人,是畜生”時,眼淚把睫毛膏都沖花了——后來看花絮,她和章子怡在獄中的對手戲,眼神從震驚到絕望,像把刀子慢慢戳進觀眾心里。
可圈里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前幾天跟一個造型師朋友吃飯,他說某小花為了微博之夜的紅毯,提前兩個月定制禮服,光試妝就換了十版,團隊還買通稿踩同場的女星。“現(xiàn)在誰還靠作品說話啊,”他夾著菜嘆氣,“上次有個明星走紅毯五分鐘,團隊修圖修到凌晨,熱搜買了二十多個,比拍戲還累。”這話聽得我直皺眉,想起趙麗穎去年拍《在人間》時,為了演好農(nóng)村婦女,故意把自己曬黑八度,臉上點滿雀斑——那部劇沒怎么宣傳,卻成了年度黑馬。
有時候我會想,當別的明星在紅毯上爭奇斗艷時,趙麗穎窩在劇組啃劇本的樣子,像不像武俠片里那個躲在山洞里練功的傻小子?別人在江湖上混名聲,她偏要扎馬步練內(nèi)功。可再看看她的作品單,從《花千骨》到《風吹半夏》,哪部不是能拎出來反復看的硬貨?就像張藝謀說的,“演員的臉該長在角色身上”,當有人把臉當成流量密碼時,她偏要把臉嵌進每個角色里——這到底是“不合群”,還是另一種清醒?
現(xiàn)在刷到紅毯新聞,我總會下意識找找趙麗穎的名字。當看到她又缺席某場活動時,心里既覺得可惜,又有點莫名的踏實。可惜的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本可以在紅毯上謀殺無數(shù)菲林;踏實的是,在這個“走紅毯五分鐘,修圖八小時”的時代,總有人記得演員的本分在哪里。只是不知道,當內(nèi)娛的紅毯還在比拼誰的禮服更浮夸時,趙麗穎這條“反向人生路”,能走多遠?或許答案就藏在她每次出場時,觀眾那句“這才是郝秀萍”“這才是西林”的驚嘆里——畢竟,角色才是演員最長情的紅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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