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黎兜兜

　　作者丨薇刊編輯部.兔兔

　　來源 | VIKAN薇刊（ID：kawa01）

　　十五年前的那個雨夜，我永遠記得父親跪在我面前的樣子。

　　那時我剛上大一，暑假回家時無意中看到了他手機里那些曖昧的短信。

　　當(dāng)我質(zhì)問他時，這個在我心目中永遠威嚴的父親，竟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痛哭流涕。

　　他拉著我的手，聲音顫抖地求我不要告訴母親，說那只是一時糊涂，保證再也不會聯(lián)系那個女人。

　　我看著這個曾經(jīng)背著我上學(xué)、教我騎自行車的男人，第一次覺得如此陌生。

　　最終，我選擇了沉默，將這個秘密深埋心底，天真地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像揣著一個定時炸彈般生活。

　　每次看到母親為父親熨燙襯衫，或是開心地跟我們分享她新學(xué)的菜譜時，我都忍不住想脫口而出那個秘密。

　　父親確實變了很多，他開始準時回家，主動幫母親做家務(wù)，甚至在結(jié)婚紀念日準備了驚喜禮物。

　　我一度以為他真的改過自新了，直到去年春節(jié)，母親突然把我叫到廚房，壓低聲音說："我發(fā)現(xiàn)你爸去年給那個女人買了套房子。"

　　母親說這話時正在包餃子，手上的動作絲毫沒停，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但我知道，她那雙布滿皺紋的手一定在微微發(fā)抖。

　　六十歲的她，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眼角爬滿了歲月的痕跡，卻依然每天早起為父親準備他愛吃的豆?jié){油條。

　　我這才明白，原來這些年父親從未真正斷絕聯(lián)系，他只是把秘密藏得更深了。

　　而母親，或許早就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卻選擇假裝不知情，用沉默維系著這個家表面的完整。

　　父親回家后，我們?nèi)齻€人坐在餐桌前吃飯，氣氛安靜得可怕。

　　電視里放著春晚的重播，主持人夸張的笑聲顯得格外刺耳。

　　父親給母親夾了塊魚肉，母親笑了笑，卻沒動筷子。

　　我突然想起十五年前那個雨夜，父親也是用這樣哀求的眼神看著我。

　　如今輪到我看著他們，兩個我最親的人，明明坐得這么近，心卻隔著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這件事讓我開始重新思考婚姻的意義。

　　母親那一代人，把忍耐當(dāng)作美德，把犧牲視為理所當(dāng)然。

　　她可以忍受丈夫的背叛，卻無法接受家庭的破碎。

　　而父親，既想要家庭的溫暖，又舍不得外面的激情。

　　他們被困在名為"責(zé)任"的牢籠里，互相折磨卻又無法分離。

　　現(xiàn)在母親偶爾會看著窗外發(fā)呆，父親則變得更加沉默。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dāng)初我選擇說出真相，是不是反而能讓大家都解脫？

　　但生活沒有如果，我們都被困在自己選擇的劇本里，演著無人喝彩的戲。

　　上個月回家，看見父親在院子里修剪母親最愛的月季。

　　陽光照在他的白發(fā)上，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真的老了。母親坐在藤椅上織毛衣，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

　　這一幕看起來如此溫馨，卻讓我鼻子發(fā)酸。或許對他們來說，維持表面的平靜就是最大的幸福。

　　而我能做的，就是繼續(xù)保守這個公開的秘密，讓他們的晚年至少看起來是圓滿的。

　　有些傷口永遠不會愈合，我們只是學(xué)會了帶著傷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