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荔枝》開了超點大結局,一口氣看完,發現改動不少。
李善德自從接下荔枝使這個差使,從一開始的如雷轟頂、悲觀等死,到受好友啟發決定拼死一搏,再到后來殫精竭慮,反復試驗,終于研究出一套切實可行的荔枝轉運之法。
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希望能把新鮮荔枝運到長安?
那肯定是李善德啊,這關乎著他的身家性命。
如果荔枝轉運事宜失敗,別人都不會受到多大影響,只有李善德,他會死,他的女兒會變成沒有阿爺的可憐孩子,甚至被發賣為奴。
所以李善德拼了命也要把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做成。
但誰能想到呢,后續事態之變化,柳暗花明,峰回路轉,徒生波瀾,讓人始料未及。
李善德拿著荔枝轉運之法的札子到了長安,奔走在各個衙門之間試圖呈遞上去而屢屢碰壁,最后內廷常侍魚承恩收了他的札子后杳無音訊。
阿彌塔看著李善德奔走無門、愁容滿面,于是去找靖安司盧司丞幫忙。
盧司丞卻說,荔枝轉運這樁差使是右相督辦的,左相這邊不好插手,但李善德既然已經有了轉運之法,可以直接呈于右相,而平康坊十七娘背后的恩客便是右相。
李善德聽勸,拿著房契去找十七娘幫忙,希望能給右相遞個話,結果十七娘非但沒幫忙,還把房契搶了,把李善德轟了出來。
大雨滂沱,李善德仰天痛哭。
就在李善德已然絕望的時候,突然峰回路轉,魚承恩出現在他面前,告知已經幫他推進此事完成了批文。
李善德頓時就要下跪,對魚承恩感恩戴德,奉為救命恩人。
李善德哪知道,這背后其實是魚承恩玩弄人心的把戲。
從李善德第一天給他遞札子的時候,魚承恩就非常清楚,李善德是大才,也只有他能完成這荔枝轉運之事。
但魚承恩號稱“上有鱉”,只要他看上的油水豐厚之事,一定會咬住不放。
魚承恩決定要幫李善德推進這轉運之事,但他也要從中獲得大利益,于是他不慌不忙,就晾著李善德。
如果馬上應承下來,對方輕而易舉地得到幫助,那他可能會覺得理所當然,但倘若是在對方苦苦等待,吃盡苦頭,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再出現,幫他一把,他就會對你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十七娘其實是魚承恩的人,在李善德求十七娘幫忙的時候,魚承恩授意十七娘,不但幫不了忙,還硬搶了他的房契,把李善德打入谷底。
在狠狠地打擊了李善德之后,第二天,魚承恩適時地出現,拿出已經辦妥的批文,這一個大忙出現在了最好的時機,李善德自然不勝感激。
魚承恩還特意指點李善德去見右相,如果能得到右相的支持,那么后續辦起事來才能真正地暢通無阻。
李善德攔了右相的大駕,將荔枝轉運之法獻于右相,得到右相的銀牌加持,在長安的地位青云直上,各衙署官員都來巴結,轉運事宜也得以順利推進。
魚承恩也如愿從中分得一杯羹,作為督使與李善德一同前往嶺南完成荔枝轉運。
李善德原先一門心思撲在研究轉運之法上,但沒成想,這事兒進入具體的操辦流程之后,會發生這么多超出他想象的事情。
很多事情事與愿違,不在李善德的掌控范圍之內,令他頻頻失信于人,辜負了嶺南最初真心實意幫助他的朋友的信任。
以前李善德所有的轉運試驗的花費,都是胡商蘇諒資助的,蘇諒甚至還賣掉了自己最后一艘船籌錢來幫李善德。
但當魚承恩來到嶺南,李善德之前答應蘇諒的一應事宜都沒能得到兌現,蘇諒前期投入巨大,到頭來他卻被踢出了局。
蘇諒還因為通關符碟的事情被官府關押了一陣,對李善德失望透頂,出來后一走了之,帶走了所有的雙層甕。
阿僮的荔枝園雖說如李善德所承諾的被征用為御用荔枝園,但后續已經完全失控,30多畝荔枝園被砍,只因為右相臨時把轉運荔枝的需求從一開始的十叢荔枝增加為三十叢。
即使是三十叢荔枝,也不至于整片荔枝園被砍。
但因為上峰需求提三十叢,下級部門為了穩妥起見,都會預留出余量,這樣一級壓一級,到了具體執行這里,就變成了三百叢。
李善德雖然看著荔枝園被砍,心痛不已,想要阻止,但他也沒有辦法,有魚承恩在這里,李善德沒有實權,而且他一個人也無法對抗整個官僚體系存留已久的積弊。
最后的結果就是,長安皇城里楊貴妃想品嘗新鮮荔枝,而五千里外嶺南峒人的一整座荔枝園被毀。
李善德本來一心只想著把荔枝轉運這事給辦成了,就可以不必去死,順利的話還可以為自己搏一個好前程。
結果這荔枝運著運著,他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初心,到最后,只剩下滿心厭惡。
楊貴妃6月1日生辰那一日,嶺南荔枝如期運到了長安,呈送到了右相手里,只見那荔枝圓潤飽滿,新鮮如初。
右相甚是滿意,對李善德許以大好前程,但李善德卻一反常態,做出了驚人之舉。
他竟然當著眾多官員的面,質問右相,這轉運荔枝所費巨資從何而來?
李善德怒斥,此事勞民傷財,所費奢靡,右相所謂的好法子,不過是取之于民,用之于上,加派徭役,搜刮民脂,還不忘貪墨。
李善德一陣痛快淋漓的怒斥之后,被右相罵了一聲“滾”,急急跑出,來到城門,與袖兒一同逃往嶺南。
而在楊貴妃的生日宴上,表面新鮮的荔枝,其實內里都已腐爛變質。
把李善德剔除在外、自己居功的魚承恩,因此獲罪,被圣上賜了白綾。
右相也難辭其咎,左相乘機拿出鄭平安送來的證據彈劾右相,致其受罰失勢。
李善德嘔心瀝血、殫精竭慮的荔枝轉運事宜,到最后還是失敗了。
但并不是敗在嶺南刺史何有光的阻撓,也不是敗在內廷常侍魚承恩的從中作梗,更不是敗在胡商蘇諒帶走雙層甕的突發變故。
李善德也萬萬不會想到,到頭來,致使荔枝轉運失敗的,竟是他自己。
沒錯,是李善德自己在荔枝轉運的最后關頭做了手腳。
本來按照他的轉運之法,嶺南荔枝的確能夠在十一天如期運到長安,并保持新鮮。
然而李善德在最后兩天加入了催熟的瓜果,令荔枝抵達長安時,表面依然新鮮亮麗,但內里已然熟透變質腐爛。
李善德能做出此舉,已然將自家性命置之于度外,只求一個心安。
在目睹了這樁事件造成的種種惡果之后,李善德已做出決定,斷然不能讓這件事做成。
荔枝轉運一旦做成,便會成為每年的慣例,這樣帝王家窮奢極欲卻要勞民傷財的事情就會延綿不絕。
因此李善德不惜破壞自己嘔心瀝血投入其中的轉運大計,也要阻止此類事情的反復上演,最后他如愿了,荔枝轉運失敗,但他的良心終得坦蕩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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