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很多人在貶斥丑書的時候,都會認為丑書是當今社會浮躁、功利、投機的產物,古代人是不會寫丑書的,其實這種觀點,顯然是對中國書法史缺乏全面的了解,盡管古代書法有被實用性限制的一面,但是古人在藝術探索上依舊不遜色今人,不妨讓我們看看古代書法的一些另類創新。
首先是皇象的《天發神讖碑》,書體怪異,用筆方勁,沉著奇偉,以隸書筆法寫篆,起筆處極方且重,轉折處外方內圓,下垂處中鋒收筆呈懸針狀,棱角分明的字形顯示了威嚴厚重的力量,為歷代書家所稱道。宋黃伯思云:“吳時有《天發神讖碑》,若篆若隸,字勢雄偉。”
其次是《夏承碑》,刻于東漢建寧三年,結字奇特,隸篆夾雜,且多存篆籀筆意,骨氣洞達,神采飛揚。清代書法家翁方綱評:“是碑體參篆籀而兼開正楷之法,乃古今書道一大關捩。”清代書法家王澍說:“學者觀此,當知古人有此奇境,卻不可用此奇法。”
第三是北周名家趙文淵的《華岳廟碑》,其書法融合魏晉八分與楷書形態,方整峻拔,筆劃多呈折刀頭形態,波挑夸張,斬釘截鐵,裝飾意味濃厚,這在書法作品中極為罕見,顯示了趙文淵的大膽創新,因為太過新奇,招時人厭棄“字偭古法,淺陋鄙野,一見欲嘔。”
第四是北魏石刻《汝南王修治古塔銘》,結體緊湊,似倚實正,瀟灑遒勁,拙中藏巧。它打破了漢字刻板方正的傳統形象,呈現出一種“歪斜”之美,仿佛孩童的涂鴉。看到這幅作品是否就對當今丑書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第五是宋朝吳說的游絲書,筆畫粗細一致,無明細的提按痕跡,線條纖細,墨色淡雅,一筆一行,游絲連綿,如硬筆所寫一樣,這在古代是極為罕見的書法風格。
第六是趙佶的瘦金體,瘦金體用繪畫筆法寫字,將書法筆畫細到極致,且為了營造筆畫空間感,加入了些許裝飾性筆畫,這種風格探索了用筆的邊界,于當時絕對是巔峰創新,至今無人突破,若不是帝王所創,恐怕也早被唾棄。
第七是朱耷的書法,朱耷書法含蓄、內斂,筆法簡潔流暢、結構獨特,將篆書的中鋒圓轉融入行草,減少了筆畫起伏,這樣線條看起來就自然、渾圓,消解了傳統草書的鋒芒外露。
第八清朝楊法的草篆,他頗有學問,眼界很高,布衣終身。工書畫善,亦精刻印。所書篆、隸、行、草,奇古蒼勁,別具一格。篆書多用曲筆與顫筆,筆意高古。
第九金農的漆書,金農隸書早年是“墨守漢人繩墨”的,既負盛名之后,有意“駭俗”,獨創“渴筆八分”,融漢隸和魏楷于一體,筆劃方正,棱角分明,橫劃粗重而豎劃纖細,墨色烏黑光亮,猶如漆成,這是其大膽創新、自辟蹊徑的標志。
當然古代書家的另類創新絕不僅上述幾位,顏真卿一改王書俊秀時潮創古拙書風,創作出曠世巨作《麻姑山仙壇記》,在當時也屬叛逆風格,只不過經過時間的檢驗,已經被世人接受并推崇。
書法作為實用性自當遵循規范,但是作為一門藝術又要開拓創新,古人創新多受實用性要求的約束,卻仍有驚世駭俗之筆,若穿越至當今時代,其膽識、魄力當不遜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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