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是圣人還是罪犯?
文/侯國平
讀“三國”是一件長見識的樂事。
《三國演義》塑造了一大批典型人物,其中一位叫關羽的,更是被描寫成了中國的武圣人。看這位武圣人的家庭出身,也是弱勢群體,拼不了爹。他推著小車,從山西運城跑到河北涿州販賣紅棗時,一亮相,卻是一副高富帥模樣。他身長九尺,鬢長二尺,面如重棗,唇若涂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劉備、張飛和他一見如故,遂在桃園結義,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話。
劉關張三人,聚在桃園中,備下烏牛白馬祭禮等項,三人焚香再拜而宣誓曰,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性,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無人共戮。
在弱肉強食,毫無公平可言的封建時代,老百姓想要往上爬,只有走拉邦結伙,互相幫襯這一條路,這不是劉關張的發明,是專制統治制度,逼著百姓這么做的。當然,劉備對這一結拜形式,又有自己的發展和創新。他說,兄弟如手足妻室如衣服,手足斷了不可再生,衣服破了,可以再換一件新的。這話聽起來有點道理,也許能讓關羽、張飛那些昏頭昏腦的小兄弟們,躍躍欲試,感動得一塌糊涂。但仔細一想,并不是那么回事。劉備嘴上把結拜兄弟的情份放在了高于家庭情份的位置上,一方面是邦派力量可以給他帶來利益的最大化,可是,只要他坐穩了椅子就要按血統進行權力傳遞了,阿斗雖然扶不起來,照樣坐皇帝,誰也不敢說個不字,兄弟們關系再強,也只能俯首稱臣,替他抬轎子。
圣人關羽從桃園走出來后,先后跟隨劉備大哥到安喜,平原縣當上了馬弓手,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職務。正是這個職務給了關羽極大的刺激和侮辱。當十七路諸侯在虎牢關前討伐董卓時,偏偏遇見了華雄。那華雄連斬數將,銳不可擋,讓十七路諸侯,膽戰心驚。就在這危急關頭,關羽自告奮勇,愿意出戰,并立下軍令狀,要斬華雄首級獻于帳下。誰知袁術大喝道,汝欺吾眾諸侯無大將耶,量一弓手,安敢亂言。袁紹說,使一弓手出戰必被華雄所笑。但最終關羽還是以神勇之勢,溫酒斬華雄,證明了馬弓手也可以有所作為,為武圣人的出爐,揭開了序幕。
關羽的戰斗歷程,有一段應大書特書,那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曹操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也不能挽留關羽的心。中國人對于這樣的三心二意,沒有半點批評,反倒擊掌叫好,贊嘆有加。可見國人的價值觀是混亂不堪,可以轉移的。遇到特殊情況時,可以投降對手,但時刻準備著跳槽,這些都是圣人才能做的事。所以就有了后來的過五關斬六將的千古美談。關羽的圣人面貌初露崢嶸了。
濃墨重彩的一筆是華容道,當曹操帶領二十七騎殘兵敗將逃到這里時,被關羽迎面攔住。圣人的光芒在華容道綻放了。見曹軍惶惶,皆欲垂淚,一發心中不忍。程昱說,某素知云長傲上而不忍下,欺強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義素著。丞相舊日有恩于彼,今只親自告之,可脫此難。
第一個知道關羽是圣人的,當屬程昱,圣人必有過人之處,他不但對于結拜兄弟要忠,對于曾經施恩于己,且在不同陣營,政治意見相對立的人也要有義。要當圣人,二者缺一不可。當曹操上前求告時,關羽動了惻隱之心,一揮手就把曹操放了,華容道成了關公成名的地方,關羽是圣人,義薄云天。
按照當下考察選拔干部的標準來衡量,圣人的一半就是犯罪,至少也要被雙規。且不說你在敵營效力多年,和敵對勢力混在一起,稱兄道弟,而且斬顏良,誅文丑,做了許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單說華容道這一檔子事,就可以上軍事法庭了。大敵當前,對階級敵人恨不起來,首先是政治立場沒有站穩,思想意志搖擺不定,不信馬列信鬼神。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人民的犯罪,以間諜罪和叛國罪論處,是再恰當不過了。
然而,關羽并沒有被懲罰,恰恰是這樣的犯罪成就了關羽的義。只會在桃園里燒香瞌頭,是當不了圣人的。只有在華容道上放走了曹操,才算講信義。對于中國人在骨子里對義的認同和評判標準,你若不仔細揣摩是不得要領的。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圣人就是這樣煉成的。
(本文系水緣文學(ID:sywxwk)原創首發,作者:侯國平)
侯國平。河南正陽人。中共黨員。大專文化、曾在南風窗、中國經濟時報、等十幾家媒體開設專欄、主創故事新編。省作協會員。現居平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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