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些網友發帖稱，上海野生動物園非洲象發生“霸凌”事件，被其他象攻擊的大象身形消瘦、皮膚干癟。對此，上海野生動物園表示，隨著非洲象年齡增長，公象自然展現出爭奪領地、交配權等本能行為。動物園如何更好地保障動物福利？對此，記者采訪了北京師范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亞洲象專家組成員張立。他表示，被“霸凌”個體長期處在行為脅迫的狀態下，可能會造成身體指標不正常等情況。另外要更加關注目前圈養大象的行為和健康指標，如果出現“霸凌”行為，可以將其單獨從群里分出來。

公園：公象展現本能行為，象群健康狀況正常

發布視頻的網友稱，上海野生動物園大象打架事件從2022年就開始了，有時候非常激烈。從網友發布的視頻中可以看到，有一頭象一直被其他“龐然大物”撞擊，被逼到圍網周圍跪倒，揚起滾滾塵土。

針對網友反映的情況，上海野生動物園表示，隨著非洲象年齡增長，公象自然展現出爭奪領地、交配權等本能行為，是動物適應環境的生動體現，為正常現象，目前整個象群健康狀況正常。

網友發布的視頻顯示，有一頭象一直被其他象撞擊，被逼到圍網周圍跪倒。社交平臺視頻截圖

專家：建議關注被“霸凌”個體的行為和健康指標

張立介紹，大象是社群動物，社群指的是由或親或近親緣關系的象組成的群體。在覓食時，一個家庭群的成員彼此照顧。在遷移過程中，象群可能和其他家庭群再組合，成為家族群體，在長距離遷徙中，再組合變成世族群體。象群是母系社會，主要由母象和未成年小象組成，為避免近親繁殖，成年的公象會在某個時間離開象群，成為獨象或者和其他“單身漢”暫時組隊。

但動物園圈養的情況比較復雜，這些大象來源不同，未必是同一個社群，圈養在一起的話，優勢的個體確實可能會欺負從屬個體。

張立的課題組曾經研究過圈養在一起很多年的兩頭雌性亞洲象，有一頭象可以正常妊娠、繁殖，雌性激素的波動是正常的，同一籠舍的另一頭雌象來源不同，一直不動情。后來研究人員發現，第一頭象不斷進行行為脅迫，壓制了另外一頭象的繁殖動情行為。“這是有科學證據的。所以在圈養條件下，對于社群動物更要關注其行為表現。”

張立說，上海野生動物園出現的非洲象“霸凌”的情況，可能是因為它們來自不同的群體。由于圈養條件相對封閉，被“霸凌”個體長期處在行為脅迫的狀態下，可能會造成身體指標不正常等情況。

在這種情況下，動物園應該怎么做？張立建議要更加關注圈養大象的行為和健康指標，關注現有象群的群體結構，如果出現“霸凌”行為，要考慮到被“霸凌”個體的生存狀況，可以將其單獨從群里分出來。另外，瀕危物種科學委員會也提出，在圈養條件下，對大象這種高度社會化的動物，要一個家庭一個家庭地圈養，才有利于動物的生存。

老舊城市動物園籠舍條件提升需得到關注

近日，有網友提出北京動物園象館內場地面積較小，大象活動受限，建議提升硬件設施和豐容種類。張立說，北京動物園作為城市動物園，受到園區場地的限制，大象的飼養數量比較少。對此，相關部門在城市動物園的規劃或者象舍、象房的改造過程中要予以關注，提升圈養大象的福利水平。

“北京動物園做了大量動物環境豐容工作，比如為大象提供蹭癢癢的大樹，在原木上鉆孔增加大象的取食難度。”他說，從大象行為上來看，豐容的效果比較明顯，大象運動和覓食的行為增加了。這說明，環境豐容可以提升圈養大象的福利狀況，但對于老舊城市動物園籠舍條件的提升，仍需要主管部門予以關注。

他說，目前業界就動物園是否適合圈養大型瀕危物種存在爭論。國際上一些動物園有一個宗旨，即更多馴養、繁殖和展示本地的動物物種，盡量減少大象等外來瀕危物種。比如英國某著名動物園就只展示了非洲象的模型，并標注說因為籠舍條件有限，如果公眾想看非洲象，最好能到其原生棲息地非洲。

“對于很多青少年來說，他們最早對動物產生興趣，熱愛動物并了解動物知識，都是在北京動物園完成的。”張立說，因此城市動物園擔負著很重要的動物知識傳播、公眾教育和瀕危物種保育等作用。

他認為，在現有場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一方面，應該盡量改善飼養條件，對場館進行修繕和改造，為圈養動物提供充足的運動空間。另一方面，如果沒有更好的條件，不建議城市動物園再新引進大型動物。

新京報記者 張璐

編輯 張磊 校對 李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