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位將軍,一言不合就狠批粟裕,就連陳帥都說他“大炮一樣的脾氣,真是管不住啊。”
這位將軍就是譚震林,他和粟裕之間又有什么樣的故事呢?
1947年,山東的沂蒙山區里,連綿的雨水把泥土都泡得發脹,壓抑得很,華東野戰軍司令部的帳篷里,副政委譚震林正對著信紙猛吸旱煙,煙灰都落在一封寫著“粟裕同志親啟”的信上。
幾天前南麻戰役結束的戰報還攤在桌子上,上面兩萬多的傷亡數字被茶水泡得發皺,這位從井岡山上走出來的“老炮筒子”盯著這份戰報一言不發,信紙都被戳出了3個破洞,“你在軍事上太粗心大意!”
孟良崮大捷,華野以27萬兵力硬啃國民黨45萬精銳,最終在懸崖峭壁間捏碎了整編74師。陳毅叼著煙斗在地圖上畫圈:“粟司令這手‘黑虎掏心’好啊,硬是從老蔣牙縫里搶下了這塊肉。”
但誰也沒想到,僅僅兩個月之后,這支剛剛創造奇跡的部隊會在南麻、臨朐連續打了敗仗。“分兵是中央定的調子,可咱得算清家底啊!”譚震林的湖南口音在作戰會議上炸開。
當時,華野剛剛打完孟良崮,彈藥庫里的武器早就所剩不多,卻還要同時應對魯西、魯南兩個方向的進攻。他還掰著手指頭給參謀算賬,“三十萬人一天吃三頓,得多少小米?炮彈打出去就沒了,老鄉們的鐵鍋都快熔完了!”
這話一下就戳中了粟裕的痛處,為了配合劉鄧大軍南下,他不得不下令分兵,卻怎么也沒想到暴雨沖垮了后勤線。
南麻戰役打響的時候,胡璉的整編11師早就把地堡修成了“鐵刺猬”,譚震林前幾天就帶著情報圖找過粟裕,他說:“至少得備足3天的炸藥量,不然說啥也啃不下來!”
可當主攻部隊真正開始行動的時候,引信受潮的炸藥包只響了零星幾聲就沒了動靜。后撤的時候,譚震林就蹲在野戰軍醫院的帳篷外面,看著傷員們潰爛的傷口直抹眼淚,“這些娃要是在孟良崮,能多殲滅一個團嘞!”
更讓他火大的是臨朐戰場。李彌的部隊被洪水泡了三天,華野突襲得手時,他卻盯著地圖直搖頭:“彈藥庫都讓大水沖了,拿什么守?”
果然,當戰士們扛著啞火的炸藥包往回跑時,他抄起電話就朝粟裕大吼:“你這是拿人頭填戰壕!”后來才知道,電話那頭的粟裕正發著高燒,裹著毛毯在前沿指揮撤退。
1975年杭州的秋天,77歲的譚震林在廚房里見到了粟裕。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圍著灶臺煮面條,蒸汽把眼睛片蒙得發白。
譚震林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當年南麻要是聽我的,先打黃百韜,哪會吃那虧!”粟裕夾著面條的手頓了頓,笑出了眼淚:“老譚啊,你那脾氣要是改改,咱早把國民黨趕到海里喂魚了。”
其實打從1947年那場爭論后,兩人的交情反而更深了。粟裕知道譚震林“當面罵人,背地里夸人”的習慣,每次打完仗都要找他說說后勤的難處,譚震林也明白粟裕的壓力,總偷偷給前線多塞幾車彈藥。
陳毅曾打趣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倒把仗打得挺明白。”
晚年的譚震林常去淮海紀念館轉悠。有次看到展陳里抹殺粟裕的功勞,他當場就發了火:“這是瞎寫!淮海戰役誰指揮的,你們比我清楚?”
工作人員說他脾氣還是那么爆,卻不知道他心里裝著本明白賬:那些年在華野,他親眼看著粟裕頂著高燒在地圖前一站就是好幾天,看著他為了救傷員下令拆自己的指揮所門板。
直到粟裕去世以后,楚青才在整理遺物的時候,在鐵皮箱的最下面發現了一份1947年的電報草稿,已經有些泛黃的紙頁上,“大雨阻隔”“彈藥受潮”等詞被鋼筆劃得模糊,末尾那句“責任全在粟裕”也被涂成了黑疙瘩。
幾十年以后人們才知道,當時華野后勤縱隊已經被洪水沖散了,一連好幾天都沒送上去一顆炮彈,粟裕卻在檢討的電文里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譚震林在長信里痛批“缺乏遠見”的時候,粟裕正瞞著大家給中央發電報,要求罷免自己的指揮權。
后來還是毛主席親自回電勸說才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很久之后,譚震林也明白了粟裕當年的苦心,他說:“他哪是粗心,分明就是為了掩護劉鄧才硬扛著打……”
都說譚震林脾氣大,這個從秋收起義走出來的老革命,罵起人來簡直就跟放炮似的。有次警衛員沒把繳獲的罐頭先送給傷員,被他追著罵出二里地:“忘了井岡山時誰把口糧讓給你了?”
不過,轉過身,他就又把自己的炒米分給病號,嘴里還嘟囔著:“光知道沖我嚷嚷,也不看看自己都瘦成啥樣了。”
陳毅都說:“譚大炮的脾氣,連毛主席都得讓三分。”
1927年上井岡山的時候,他就敢跟欺壓百姓的土豪拍桌子,氣得對方摔了茶碗。在華野分管后勤那幾年,他更是把賬本管得比自家米缸還細。有次供給部多報了三斤煤油,他硬是帶著通訊員翻了幾天倉庫,最后在柴房角落找到半桶漏了的煤油桶:“多一個子兒都得說清楚!”
但這“炮筒子”也有細膩的時候。昌濰戰役后,政治部一份文件因措辭不當被中央批評,整個部門都慌了神。譚震林二話不說把責任攬過來,親自給中央寫檢討:“是我沒把好關,要處分就處分我。”
平常的時候,他也總往戰士堆里鉆,聽他們嘮家常、訴委屈,連哪個連隊缺棉衣、哪個戰士想家都記得清清楚楚。戰士們背后喊他“譚老板”,說他比親爹還嘮叨,卻沒一人不服氣。
1955年授銜名單公布那天,譚震林正在浙江鄉下搞土改。當秘書念到“大將”里粟裕的名字時,這個在戰場上沒掉過淚的漢子突然就紅了眼眶。他摸出藏了許久的信件,那是粟裕當年寫的檢討信,末尾那句“待戰役結束,當面向您請教”已經被手指摩挲得發毛了。
旁人不知道,早在建國初期譚震林就主動申請去地方工作:“打了半輩子仗,也該讓年輕人守國門了。”和他情況相似的還有耿飚、程子華這些老戰友。當時中央定下規矩:轉到地方工作的不再參與授銜。有人替他惋惜,說按資歷他至少該授上將,他卻拍著桌子說:
“革命不是為了戴肩章,能讓老百姓吃飽飯才是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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