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年,65歲老將李靖攻滅吐谷渾。班師回朝,李靖希望李世民賞賜他吐谷渾可汗夫人,照顧生活起居,頤養天年,李世民非常高興。
五月的長安城,朱雀大街被擠得水泄不通,65歲的李靖,白發蒼蒼,卻沒有頹唐之色,披著染滿高原風塵的甲胄,騎著陪伴他踏破吐谷渾山水的戰馬,緩緩行在隊伍最前。
相較于唐朝士兵的精神抖擻,無數吐谷渾俘虜垂頭喪氣,步履沉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喧天的歡呼聲浪里,李靖皺紋密布的臉上卻不見絲毫得意之色,他現在班師回朝,第一件事情就是面見大唐天子太宗李世民。
巍峨的太極殿上,李世民端坐在龍椅上,李靖率眾將行過大禮,聲音沉穩如磐石:“老臣幸不辱命,吐谷渾已平,其王伏允自戕于大漠之中。”
他雙手捧上象征吐谷渾王權的金狼頭印璽,李世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竟然親自下階扶起這位戎馬半生的老將:“藥師真乃朕之長城,想要什么賞賜,盡管提,朕一定有求必應!”
李世民雖然高興,卻也犯愁,李靖已經是“封無可封”,且群臣彈劾李靖“功高震主”,李世民心中多了分思量,不過面上卻未顯露分毫。
李靖抬起頭,思索良久之后,對著李世民深深一揖,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臣尚有一事啟奏,伏望陛下恩準。”
李靖目光低垂道:“老臣斗膽,懇求陛下將吐谷渾可汗的夫人慕容氏,賜予老臣為妾。”
李靖此舉,為自保,亦為江山社稷!
殿內安靜的掉一根針似乎都能聽見,大臣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李世民眼中亦掠過一絲訝異。
李靖目光灼灼,緩緩開口:“慕容夫人非尋常女流,乃伏允嫡妻,在吐谷渾各部深具人望,老臣所求,并非皆是私欲。”
燭火搖曳,李靖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思緒也不由自主回到剛見慕容氏的那一刻……
兵戈喧囂中,吐谷渾士兵四處逃竄,慕容氏卻臨危不懼,面容嚴肅,獨立于狼藉之間,眼神中流露出悲傷。
李靖向來不殺女流之輩,心中不免泛起了惻隱之心。
正當李靖考慮如何處置慕容氏之時,她竟尋至李靖帳中,以生澀的唐語泣訴:“將軍……伏允已死,我族婦孺何辜?只求一線生機,免于為奴為婢……”
李靖將當時的場景事無巨細交代,李世民若有所思,目光從地圖上抬起,越過李靖,仿佛穿透了宮墻,投向遙遠的西陲。
吐谷渾雖滅,但各部如星散沙,若不能妥善安置,難保不會成為大唐西疆的隱患。
短暫的思索之后,李世民突然神情一松,大殿之中響起嘹亮的笑聲:“好!老驥伏櫪,猶念家國萬里,朕豈能不成全?慕容氏,朕便賜予你了!”
不久后,慕容氏便跟隨老將李靖回了家,被安置在一處幽靜院落,李靖親自領她入內,院內草木扶疏,布置清雅。
他屏退左右,嘆了一口氣道:“夫人受驚了,從今往后此處便是夫人居所,一應所需,只管提。”
慕容氏望著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滅國統帥,那眼神中竟尋不到一絲征服者的驕橫,這讓慕容氏心驚,卻又感激。
她微微屈膝,以最鄭重的草原禮節還禮,聲音微顫卻清晰:“謝將軍……不殺之恩,更謝……容身之所。”
事情果然如李靖所想,吐谷渾殘部得知慕容夫人的消息,那被滅國的“亡國之恨”與敵意竟漸漸平息。
李世民在宮中接到西境奏報“諸部漸安”,只微微一笑,將那份奏章輕輕置于案頭。
他望向殿外長安城遼闊的天空,低聲自語,仿佛是說與那遙遠的功臣聽:“藥師此舉……功在社稷啊。”
時光流轉,貞觀盛世的陽光靜靜灑在李靖府邸的庭院中,慕容氏在長安一住便是二十余載春秋。
昔日驚惶的容顏已被歲月撫平,她常獨坐院中,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偶爾,她會用已然流利的長安官話,向侍女講起青海湖的浩渺,講起草原上悠長的牧歌,眼神平靜,再無波瀾。
公元649年,李靖病逝,消息順著風聲傳到了慕容氏耳邊,她竟身著素服,于院中面西而立,為那位給予她后半生安寧的老將軍,默默燃起一炷心香。
香煙裊裊,散入長安的天空,仿佛無聲的言語,訴說著一段始于戰爭、終于守護的塵緣。
甘露殿上李世民那一瞬了然的朗笑,李靖府中慕容氏院落的寂靜歲月,乃至青海草原上無聲歸附的部族帳幕……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碎片,最終被歷史之手悄然拼合。
帝王與老帥之間,何須冗言剖白?一句索求,一陣大笑,彼此心中丘壑已了然分明。
信息來源:百度百科《衛國景武公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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