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紹興年間,臨安城外三十里有個杏花村。村東頭住著個叫柳煙的姑娘,年方十八,生得眉如遠黛,膚若凝脂,一雙杏眼總含著三分笑意。村中媒婆踏破門檻,她卻只顧埋頭刺繡,對那些提親者一概搖頭。
這日春光明媚,柳煙正在溪邊浣紗,忽覺身后有異響。轉身時正撞進個青衫男子的懷里,手中紗衣飄落溪中。那男子慌忙退后兩步,作揖道:"在下唐突,實因見姑娘繡帕上牡丹栩栩如生,竟看癡了去。"
柳煙拾起濕漉漉的紗衣,耳尖泛紅:"公子若愛牡丹,城東繡坊多的是。"話音未落,忽見遠處奔來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為首的指著男子喝道:"好個偷花賊!竟敢在知府后花園偷摘并蒂蓮!"
青衫男子臉色驟變,拽住柳煙手腕便跑。兩人穿過七彎八拐的巷弄,最終躲進廢棄的城隍廟。柳煙甩開他的手,喘息道:"你究竟是誰?"男子苦笑:"在下林硯,本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昨夜投宿知府別院,見那并蒂蓮開得正好……"
"便順手摘了?"柳煙瞪他,"你可知那花是知府夫人命人從西域移植,價值千金?"話音未落,廟外忽然火把通明。林硯將柳煙推進神像后,自己卻被家丁按住。知府公子搖著折扇踱步進來:"林舉人,本公子正愁科舉路上少個墊腳石,你倒自己送上門來。"
柳煙躲在暗處,見林硯被鐵鏈鎖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當夜她摸進知府別院,在書房尋到林硯的考卷,竟見批注處寫著"文采斐然,當奪解元"。次日她扮作賣花女,在茶樓攔住知府轎輦:"大人可知令郎昨夜燒了何物?"
三日后,林硯被無罪釋放。他尋到柳煙繡坊,卻見她正在收拾包袱。"我要進京告御狀。"柳煙將染血的并蒂蓮繡帕塞進他手中,"知府貪墨證據,我已托人送往御史臺。"林硯望著她腕間淤青,忽然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兩人行至姑蘇城時,恰逢花燈節。柳煙在燈謎攤前駐足,見一盞走馬燈上畫著并蒂蓮,下書"愿得一心人"。林硯正要解謎,忽聞馬蹄聲急。幾個蒙面人揮刀砍來,林硯將柳煙護在身后,袖中飛出三枚銅錢,正中刺客手腕。
"你竟會武功?"柳煙驚道。林硯苦笑:"家父原是禁軍教頭,我自幼隨他習武。"話音未落,更多刺客涌來。危急時刻,一隊官兵破門而入,為首的竟是當朝御史。原來柳煙送去的證據已引起圣怒,特派御史南下查案。
半年后,林硯高中狀元。放榜那日,他騎著高頭大馬回到杏花村,卻見柳煙正在溪邊教孩童刺繡。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硯下馬輕喚:"柳姑娘,圣上賜婚的旨意到了。"
柳煙轉身時,發間并蒂蓮步搖輕顫。林硯從懷中取出那方染血的繡帕:"當日你說愿得一心人,如今可還作數?"溪水潺潺,驚起白鷺數只,柳煙的繡針忽然刺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并蒂蓮上,宛如朱砂。
三年后,臨安城新開了家"并蒂繡坊"。坊中常有對璧人,男子撫琴女子刺繡,琴聲與針線聲交織成曲。某日有客問起繡帕上并蒂蓮為何染血,柳煙但笑不語,林硯卻指著窗外新開的并蒂蓮道:"你看那花,可是像極了當年溪邊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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