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約海牙峰會最終還是取得了成果，成員國咬牙大增軍費至GDP的5%，每年將多支出數千億美元，以此來換得美國重申對集體防御的安全承諾。仔細算算，這場峰會各國領導人開會的成本每分鐘超過了100萬歐元。而北約秘書長呂特對特朗普的言行也被評論調侃成代表著北約對美國的屈從與獻媚。這場峰會背后究竟是怎樣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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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 特朗普：

“剛才他的確叫我爸爸了，爸爸，你是我爸爸。”

北約秘書長 呂特：

“關于爸爸事件，我沒叫他爸爸。”

你敢相信嗎？北約叫美國“爸爸”了，對，沒有聽錯。就在荷蘭海牙舉行的北約峰會上，在這場被媒體形容為“北約使出渾身解數，讓特朗普高興，以維持聯盟團結”的峰會上。

特朗普談到以伊沖突時表示，“它們不會再打了，它們已經打夠了，就像學校里兩個孩子打架。打得不可開交時，你根本攔不住。讓它們先打個大約2到3分鐘，反而更容易拉開。”

就在這時，北約秘書長呂特接了句話：“爸爸這時候就得說點狠話了。”

在隨后舉行的記者會上，有記者追問特朗普被北約稱作爸爸的感受時，特朗普認真作答，“我覺得他喜歡我，如果他不喜歡我會讓你們知道，我會回來狠狠教訓他。”

而站在他身后的美國國務卿魯比奧已經笑破了防。

呂特對此也給出了自己的解釋，“在歐洲我們有時會聽到各國問，馬克，美國還會和我們在一起嗎？這時候我會回答這聽起來就像小孩在問爸爸，你還會留在家里嗎，我是從這個角度使用這個詞的。”

其實，特朗普人還沒有到，就感受到了這次峰會撲面而來的甜蜜善意。在飛往海牙的“空軍一號”上，北約秘書長呂特就向他發送簡訊互動，稱贊他在解決以伊沖突上的果斷與偉大，并提前向他報告了北約各國達成一致，將把國防開支提升到5%的好消息，贊美道這是“幾十年來任何一位美國總統都無法做到的事”，是特朗普個人的“巨大勝利”。

特朗普顯然對呂特的贊美非常滿意，不僅照單全收，還立刻把兩人的對話炫耀到了自己的個人媒體上。帶著這樣愉快的心情，特朗普開啟了他的海牙之旅。

2025年6月24日至25日，荷蘭海牙。從和平宮到國際刑事法院，這座被譽為“國際正義之城”的城市，仿佛早已注定成為國際政治風云的見證者。

今年的北約峰會就在這里拉開了大幕。此次北約峰會有32位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出席，此外還將有超過2000名記者前來報道。這也是迄今為止花費最昂貴的一次北約峰會，高達1.834億歐元。如果按世界各國領導人實際開會的時間來算，每分鐘的成本將高于100萬歐元。

此次峰會的會議安排也異常緊湊，由于，美國與歐洲盟友在關于軍費開支以及烏克蘭未來走向存在不同意見，縮短時間成為了不出岔子的最好選擇。

在開幕致辭中，對于提升成員國的軍費問題，呂特表示，所有成員國增加國防支出以確保安全至關重要，并提出將國防投資基準提高到GDP的5%的計劃。

對于此次峰會，荷蘭媒體稱：“與過去幾年的北約峰會相比，國家元首間會晤的次數，從過去的三次壓縮到只有一次。眾所周知，特朗普不喜歡冗長的會議”。

此次特朗普在海牙24小時的短暫停留，凸顯他的傲慢以及對峰會事務缺乏耐心的態度，但是他就是特朗普，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享受盛況和儀式的機會。

軍事專家 薩蘇：

此次峰會象征意義大于實質，本質是一場大型政治作秀。峰會上最受矚目的嘉賓無疑是特朗普，歐洲各國雖對美國及特朗普增加軍費的要求心存不滿，但仍竭力示好。特朗普剛促成以色列與伊朗停火，展現了自身影響力，而這正是其上任后一直追求的成果。這一成果讓歐洲國家意識到，美國在全球事務中仍占據主導地位，影響力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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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所有成員國對于軍費分擔問題上，特朗普一直強硬要求北約成員國將防務開支占比提升到GDP的5%。而就在峰會召開前兩天，經過緊張的談判，北約最終達成了一項大幅增加安全開支的妥協方案。

方案不僅將最終實現軍費提升的時間推遲到2035年，還將特朗普要求的5%巧妙地拆分為兩部分：3.5%嚴格意義上的軍費開支和1.5%廣義上的“國防相關支出”。對于“國防相關支出”的定義非常模糊，可能包括橋梁、公路、鐵路等基礎設施建設的成本。

方案雖然達成，然而仍然有不同的聲音傳出，為方案的真正實施增加了不確定性。意大利和西班牙一直被認為是北約國家中反對5%目標的主要力量。

西班牙是軍費開支最低的北約國家之一，6月19日，西班牙首相桑切斯指出，“將GDP的5%用于軍費開支，相當于要求每個西班牙人每年多支付約3000歐元，這與我們的世界觀格格不入。”

有英國媒體就指出，如果將軍費開支目標真的達到5%，意味著不少北約成員國需要將當前的防務開支增加一倍以上，不可避免地造成沉重的經濟負擔。這對于大多數北約國家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財政難題。

浙江外國語學院特聘教授 王沖：

南歐國家向來秉持“生活至上”的理念，發展軍事動力不足，不像北歐或德法等大國熱衷于在全球爭雄。此外，區位差異也導致各國態度不同。北歐國家如瑞典、芬蘭及德國，因對俄羅斯心存忌憚而有“恐俄癥”；而南歐的意大利、西班牙等國則認為俄羅斯的強大與自身關聯不大。簡言之，各國性格迥異，面對外部威脅的直觀感受也截然不同。

要求北約成員國提升軍費開支是特朗普的一貫主張，從特朗普的第一總統任期開始，北約成員國整體國防支出增長顯著，部分成員國遠遠超出2%的目標。在2018年，即特朗普對北約的批評最激烈的時候，北約29個成員國中，僅有包括美國在內的6個國家達成2%目標；到2024年，這一數字上升到了23個。但是到目前為止，只有波蘭、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和立陶宛承諾將軍費開支占比提高到5%。

浙江外國語學院特聘教授 王沖：

歷史上，波蘭遭瓜分，波羅的海三國長期被蘇聯吞并，民眾還曾流放西伯利亞，慘痛記憶讓它們對俄仇恨深重、戒備森嚴。若說它們有必做的事，就是堅決抵制俄統治。在歐洲，波羅的海三國與波蘭堪稱對俄仇恨最甚、防范最嚴的國家，即便無北約要求，也會主動防范這一強大危險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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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呂特作為北約秘書長，為了維護聯盟團結，保證海牙峰會的順利進行，一直在淡化可能引起巨大分歧與矛盾的烏克蘭因素。

此次海牙峰會，澤連斯基獲得了在荷蘭議會演講的機會，當他走進荷蘭議會時，獲得了議員們起立鼓掌。

在北約國防工業論壇上，提出了具體措施來全面孤立俄羅斯，同時澤連斯基呼吁，“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地打擊侵略的核心，切斷俄羅斯與其同伙之間的所有聯系。我們的優先事項非常明確：聯合國防生產，以及通過制裁和其他限制措施對與俄羅斯的合作進行切實限制。感謝所有幫助我們的人。”

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 張弘：

歐洲國家雖支持烏克蘭，但在應對俄威脅時仍依賴美國的核保護傘。北約既不想舍棄烏克蘭，又想拉著美國與俄羅斯長期戰略周旋，這凸顯出歐洲國家及北約成員國對美國的深度依賴，難以擺脫。即便心有不滿、遭遇麻煩，它們仍試圖在烏克蘭和美國之間尋求平衡，甚至“和稀泥”。

當晚，澤連斯基還作為貴賓出席了荷蘭國王舉行的晚宴。值得注意的是，出席晚宴時的他，已經將白天在荷蘭議會發表演說時穿著的黑色獵裝，換成了一件黑色西裝。這也是澤連斯基近幾年少見的裝扮。因為，從2023年他第一次親自出席北約峰會以來，連續兩屆北約峰會以及眾多國際場合，澤連斯基一直都身穿他標志性的墨綠色或黑色軍裝。

6月25日，特朗普與澤連斯基舉行了大約五十分鐘的會談。會晤結束后，特朗普向媒體否認與澤連斯基討論了俄烏停火問題。他表示與澤連斯基的會談“非常友好”。

澤連斯基也表示，與特朗普進行了一次深刻且富有成果的會談，涵蓋了所有關鍵議題。澤連斯基稱，雙方討論了實現停火與真正和平的路徑，以及如何更好地保護烏克蘭民眾。

此次海牙峰會上，北約秘書長呂特也談到了烏克蘭的問題，“我們必須確保，無論烏克蘭是長期停火還是簽訂和平協議，它都是持久的、穩固的，要確保普京永遠不會試圖奪取哪怕一平方公里的烏克蘭領土。”

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 張弘：

北約對烏支持減弱，與俄關系改善艱難，雙方在價值觀、世界秩序觀、安全觀等方面均存在根本分歧。北約歐洲成員國不愿與俄對話，視俄為非輸即贏的對手，認為毫無緩和余地。盡管北約減少對烏支持，但歐洲仍將俄視為首要安全威脅，擔憂俄在其他方向復制烏克蘭危機。東歐北約成員國尤其抗拒與俄合作對話。若未來無新模式建立，且俄烏沖突短期內無法解決，北約與俄關系將持續僵持，難以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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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2天的以伊沖突劇情峰回路轉，跌宕起伏，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6月24日，以伊宣布停火，但是這場沖突的影響力仍在不斷向外輻射，對此次北約峰會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軍事專家 薩蘇：

歐洲一直試圖介入俄烏等問題，如馬克龍積極斡旋兩國談判，但介入感較弱。其可從政治層面介入，軍事介入可能性極小，因自身受烏克蘭問題掣肘，無力在中東發揮更大影響。同時，美國與北約離心，號召歐洲盟友赴中東維護利益已成空談。除非伊朗封鎖霍爾木茲海峽等重大事件發生，否則歐洲大概率不會派兵中東參戰。

隨著峰會的落幕，一系列復雜且深刻的議題引發的思考卻仍在持續。北約，這個在冷戰背景下誕生的軍事聯盟，如今正面臨著內部成員國在防務預算、戰略定位等問題上的分歧，外部則面臨復雜多變的安全威脅。中東局勢、俄烏沖突、亞太戰略競爭等，使得北約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

未來，北約將走向何方？是在困境中自我革新，還是在矛盾與爭議中逐漸邊緣化？這些問題的答案，不僅關乎北約的未來，也深刻影響著全球的安全格局。

軍事專家 薩蘇：

北約峰會有重大進展，各國同意提升軍事經費，這實則是歐洲重新武裝之舉，或致歐洲陷入更多沖突，畢竟更多武器不僅難平衡局勢，還會加劇沖突威脅。美國要求歐洲增費，一是讓歐洲自保，二是希望歐洲將增費投入美國，這或是特朗普下一步對北約的要求。

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 張弘：

如今的北約相對碎片化。冷戰后其逐漸松散，特朗普上臺后要求歐洲自保，動搖了美國提供安全保護這一北約重要維系基礎，可能影響北約內部團結。北約雖難全球化，但其在全球事務中“指手畫腳”，會破壞全球秩序穩定，阻礙地區危機解決，讓世界更復雜。

制片人：王瑞

編導：易晏

編輯：王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