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誰過誰知道。”
田欣把筷子往碗里一扔,聲音清脆地響在飯桌上,臉上帶著忍不住的怒火。她眼角挑起,聲音拔高:“我就說了幾句,你又擺臭臉干嘛?”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是她新婚兩個月的丈夫林琛,三十歲出頭,IT男,話少,老實。此時他緊抿嘴唇,把碗往旁邊一推,低聲回了一句:“欣欣,能不能別老這樣?”
“我這樣怎么了?”田欣一下子站起來,雙手叉腰,“我脾氣是不好,可我哪次不是你先讓我不痛快了?”
林琛沒說話,只是起身把碗端進廚房。他背影冷清、沉悶,像一堵沉默的墻。田欣氣得站在原地喘著粗氣,嘴里還碎碎念:“跟個木頭人過日子,還得我哄他?”
兩人是經朋友介紹認識的,相處半年結婚。婚前林琛總是包容她的急性子,她發火時,他不是安靜地聽著就是輕聲哄哄。田欣曾得意地跟閨蜜炫耀:“他脾氣好,能壓得住我。”
可婚后才兩個多月,林琛幾乎每天都沉默。她說一句,他不接話,她罵兩句,他也不吭聲。田欣覺得這人變了。可林琛卻覺得,她從沒變過,只是自己以前傻,覺得能忍一時就能過一世。
“媽,我想離婚。”
電話那頭的林母一愣:“你瘋了吧?才結兩個月你就說離婚?”
林琛的聲音低啞而堅定:“媽,我撐不住了。”
“她怎么了?不是脾氣急點嗎?女孩子哪有不嬌氣的?”
林琛苦笑:“不是嬌氣,是動不動就大吼,一點事就數落我一通。飯菜不合她口味,她就摔筷子;我下班晚了幾分鐘,她就說我不負責任;我不說話,她又說我冷漠,跟個死人一樣。”
林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最終嘆氣:“那你自己決定吧,別太委屈自己。”
掛了電話,林琛心里還是一陣堵。他不是沒努力過,兩個月里,他讓自己忍、讓自己退。可他越來越不敢說話,連笑都忘了怎么笑。這個婚姻像一場被關在籠子里的獨角戲,他喘不過氣。
當林琛說出“我們離婚吧”那一刻,田欣楞住了。
她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剛洗完澡,頭發還在滴水。聽見這話,她猛地站起來,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你說什么?”
“我們,離婚吧。”林琛眼神平靜,像是早就決定好的事。
“你瘋了吧!”田欣笑了兩聲,臉上的怒火一點點燒上來,“我哪里對不起你了?家務我也做,飯也做,你工資卡也交了,你說離就離?”
“欣欣……”林琛頓了頓,輕聲說,“不是你哪里做錯了,是我真的不適合。”
“屁話!”田欣尖聲回道,“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是不是想自由了?”
林琛搖頭:“我不是要自由,是想有喘氣的空間。”
田欣沖上去抓住他衣領:“我嫁給你你就這態度?你說你要空間,我呢?你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我想過。”林琛低頭看著她,語氣溫和卻堅定,“所以我不吵、不鬧、不跟你對罵,我退一步再退一步。可現在我退無可退了,我怕我再不離開,我會討厭你。”
這話像一記耳光,抽得田欣臉頰生疼。她怔怔地松開手,喉嚨里像堵了塊石頭,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兩人沒有孩子,財產也清清爽爽。田欣在民政局簽完字后,一直沒說話。
走出大廳,林琛低頭看了她一眼,想說點什么,終究只是淡淡說了句:“保重。”
田欣看著他的背影離去,眼里終于泛起水光。她沒想到林琛真的說離就離,像剪斷一根線那樣干脆。
“欣欣,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閨蜜劉琳來她家,看到她窩在沙發上,一臉憔悴。家里亂得不像話,茶幾上是外賣盒,地上是沒洗的衣服。
田欣咬著吸管,喝著冷掉的奶茶:“他真的走了。”
“你不是說他是個老實人,離不開你?”
“是啊。”她眼神空洞,“我以為他離不開我,結果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你后悔了?”
田欣點頭,眼淚落下來:“我就是脾氣壞點,他以前都忍的……他變了,他變冷了,我才知道原來冷漠比爭吵更可怕。”
劉琳嘆氣:“脾氣這東西,不是別人包容你就是理所應當。日子是兩個人過的,不是你一人演的獨角戲。”
田欣閉上眼,喃喃道:“他不是要自由……他是要逃離我。”
三個月后,林琛換了工作,搬到另一座城市。朋友圈偶爾發些照片,風景,咖啡,陽光,還有他難得輕松的笑。
田欣再也沒去打擾,只是每晚睡前翻看他的舊照片,像是在回望那個她自己親手毀掉的春天。
她終于明白,有些人不是離開你去追自由,而是逃出被你情緒勒索的牢籠。自由不是目的,平靜才是他想要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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