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川普在Fox節目中炮轟紐約市民主黨初選獲勝者Zohran Mamdani是“純正的共產主義者....激進左派…瘋子”
上一次,川普將政敵稱之為“共產主義者”,還是在去年的競選期。民主黨候選人卡馬拉哈里斯被川普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才會被冠以如此“惡毒”的“污名”。
而今,一個遠在天邊的市長候選人,卻讓川普如鯁在喉。當然,這可不是普通的市,而是美國第一大城市、世界第一金融城紐約。
這位市長候選人是何等人物,能被川普稱之為“純正的共產主義者”?翻看他的履歷,用兩個詞足以形容:名不見經傳+異軍突起。
1
曼達尼,這位1991年生于烏干達的年輕政客,在過往的政績中不能說毫無建樹,也是乏善可陳。而在六天前的黨內初選,他卻以壓倒性優勢意外擊敗了民主黨大佬古莫。
開票數據顯示,43.5%的選民把第一志愿給了曼達尼,36.3%投給前紐約州長古莫。值得一提的是,古莫是民主黨中的建制派,和拜登同屬一個光譜,而曼達尼則是進步派。
自疫情之后,美國的政治極化愈發嚴重,不僅體現在紅藍兩黨的視同水火。在黨內,傳統的“中右、中左翼”建制派和崛起的極左極右的分歧也愈發不可調和。
很多人看到的是傳統共和黨建制派中“里根黨人”與川派人馬的不和,但實際上,民主黨內的分裂并不遜色于紅黨,在拜登時代,建制派尚且壓過極左一頭,但形勢開始起了變化。
紐約初選代表著左翼選民有趨于激進的態勢。2020年以前,曼達尼屢選屢敗,卻在加入“民主社會黨”后意外擊敗了連任四屆的前議員西莫塔斯,又在短短五年內,觸碰到紐約行政權第一把交椅的寶座。
這種升遷速度,在美國歷史上是極為罕見的,而且他擊敗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輩,是在民主黨內精英中人氣和資歷遠超他的老人。
可以說,曼達尼的轉折點就是源于17年加入了“民主社會主義者”。這是一個在川普第一任期內迅速壯大的組織,僅在17-18年,其成員數就翻了一倍,明顯是對極右的反彈。
原本,該組織僅是一個類似于歐洲社民主義政黨的翻版,著重關注經濟平等。但隨著年輕人的不斷加入,更增添了民粹和文化左翼的色彩。
2017年,因為對歐洲同行的“新自由主義”成分不滿,選擇與“第二國際”劃清界限。所以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比歐洲社民黨更激進的政治團體。
從曼達尼的政治主張中可以窺見一斑,他直言不諱地指出“億萬富豪不應該存在”,要將租金“凍結”并讓公交系統全部免費,這在富人云集的紐約可謂相當“政治不正確”。
但曼達尼的“社會主義者”言論,也反駁了簡中磚家盛行的陰謀論,即美國是被猶太人和資本家控制的國度。在資本家的大本營還能選出一個反以色列的候選人?足以證明這些人腦子里都都是大便。
盡管曼達尼離真正的“共產主義者”還差得遠,但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左翼民粹政客。在競選承諾中,他聲稱紐約警察系統存在嚴重種族歧視,并要重構司法和警局系統。
在被媒體問及,如何得出“存在嚴重種族歧視”的結論時,曼達尼給出的觀點是“無需調查”。結合其穆斯林和印度裔的外國背景,很難讓人不懷疑這是在打“身份政治牌”。
2
這里不得不提,除了小粉紅的陰謀論之外,簡中圈的所謂自由派、右派的很多言論也是極其荒謬沒有邏輯,一看到政客的穆斯林身份,首先蹦出的詞就是“綠化”。
“綠化”是外部信息閉塞的簡中群體和國外白人之上的極右翼團體特別喜歡用的一個概念,即西方社會由于穆斯林的涌入,所產生的穆斯林政治家,將把社會帶向中東式的神權社會。
這種觀點在簡中的受眾之廣令我咋舌,其中不乏一些在歷史、社科領域里頗有見解的高知群體,其編造和聽信的謠言邏輯性之差,甚至不亞于五毛小粉紅。
這些謠言包括但不限于:歐洲一些城市的社區已經實行了“伊斯蘭法”、穆斯林議員要把古蘭經寫進法律、倫敦這種大城市市長是穆斯林,幾十年就能看見英國國王變成哈里發......
其實,不需走出國門,稍微搜索一下就能發現:90%的穆斯林政客,基本都在左翼政黨,英國是工黨、美國是民主黨、歐洲是社民黨或者綠黨(搞環保的那個黨)。
而且這些人里面有相當一部分人,走的是左翼民粹路線,比如支持激進的性別平權和LGBTQ、熱衷于種族議題和身份政治,是的你沒聽錯,絕大多數穆斯林議員都支持多元性別。
在歐洲或美國,穆斯林政客是一個遠比天主教政客要左得多的群體,和傳統的伊斯蘭教法的極端保守完全相反。能信這些政客去推“伊斯蘭法”,不如信我是秦始皇轉世。
至于有的城市穆斯利社區已經開始普及“伊斯蘭法”,也純屬誤解。真實情況是一些穆斯林群體希望用傳統伊斯蘭規矩來解決家產分配、婚姻關系、喪葬祭祀等問題,但前提是這些習俗不和本國現行法律相違背,遵循自愿原則。
這就好比你家的家規,你們習慣于家產傳兒不傳女、家里女人吃飯不上桌,只要雙方自愿,那是你們的私事,政府無權干預,可到了簡中圈,這就變成了“政教合一”。
那么,為什么歐美的穆斯林和他們的中東老鄉在政治觀點上差別這么大呢?根本原因在于,歐美的穆斯林所處的生態位和性少數群體是一致的,都是社會弱勢,只能走左翼路線。
對于絕大多數穆斯林群體而言,他們所從事的工作和教育水平決定了在經濟地位上的弱勢,對于他們更迫切地是資源傾斜和社會關注,而不是把伊斯蘭教法搬進議會。
因為人性本身是相通的,在一個信息自由的正常社會里,人首先要解決的是生存需求。只有在阿富汗這種國家,你從小只能接觸那些邪教玩意,才會變得極端狂熱。
為什么中東那些國家要禁止一切西方娛樂,因為當人們發現生活的美好時,原教旨的吸引力就會銳減。這些人要真的喜歡“政教合一”就不會千辛萬苦來到西方國家了。
所以那些用穆斯林人口數量增長,來證明歐洲“綠化”的簡中大V,基本都是沒在國外生活過、張口就來的不調查者。你只要和這些穆斯林接觸一下就知道,都是俗比的不能俗比的普通人。
而所有出產極端穆斯林的國家你可以去看,要么就是信息封鎖社會高壓、要么就是有嚴重的種族仇恨、貧富差距問題,反正都不是正常國家。橘生淮北則為橘,生于淮南則謂枳,人的構造都是一樣的,人的好壞主要取決于后天環境。
因此穆斯林真正的問題不是在政治制度層面的,他們投票意愿不高、在政壇影響力極其有限。真正糟糕的是過多的難民融入社會困難,一旦他們無法經濟獨立,就要擠占社會資源,甚至引發犯罪問題。
3
所以咱們再回到紐約市長的問題,一旦曼達尼真的當選,可能帶來的問題不是什么“伊斯蘭化”而是激進的左翼政策。
在美國歷史上,出現過不少政治傾向偏“民主社會主義”的市長,比如1912年的紐約市長George Lunn、1960年的密爾沃基市長Frank?Zeidler。
但這些人主要還是關注經濟領域的公平,政策也較為理性。而在文化和經濟政策上都表現得如此激進的大城市市長(如果選上),還是頭一遭。這也是互聯網和極右翼崛起后,快速上位的年輕政客的普遍特點,和他類似的還有AOC和奧馬爾。
很明顯,過去認為紐約偏建制派、加州是極左大本營的觀點已經過時了。AOC這類網紅轉型民粹政客模式的成功,意味著極左打敗建制派幾乎成為必然,曼達尼在初選的領先,和川普勝選的邏輯類似。
這個邏輯就是,在社會矛盾爆發和政治趨于極化的進程中,人們對漸進式的改良已經失去耐心,傳統的建制派政客不能滿足普選制下激進選民的訴求,激進的選民也許并不是絕對多數,但他們有著更高的投票熱情,最終選出更激進的政客。
社交媒體的過度發達助推了這一點,激進的言論、陰謀論比老派的競選宣傳更吸引眼球,網紅們憑借少數死忠粉,足以在一個選區獲得成功,進而攫取更多政治資源。
而黨內精英卻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等待被淘汰的命運因為美國是普選,而不是歐洲國家的黨內指定候選人。
在可見的未來,美國政壇將出現更多民主黨“天啟四騎士”和共和黨的川普、伯伯特、泰勒格林這種弄臣,把政壇攪得更像一個馬戲團。
我倒不覺得曼達尼能在高度分權、社區自治的紐約掀起多大風浪,但其所代表的選民群體所傳遞出的訊號,遠比事件本身重要的多。
事情在起變化,政治氛圍在惡化, 而很多人還在迷信所謂的“制度糾錯能力”。
關于作者
仝麟閣,前財經記者,發表文章累計超過400萬字。千萬+報道作者,全網百萬讀者、網易年度影響力創作者。研究領域為政治、歷史、經濟和社會問題,在多家咨詢和教育機構任兼職講師,現居奧地利維也納。
(我的小號,歡迎關注)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