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八駿
特朗普不是“印太地區”這一地緣政治經濟概念的提倡者,卻是這一概念轉化為美國的印太戰略以取代亞太戰略的始作俑者。
特朗普第一任美國總統任期,推行印太戰略的成果是,建立美國、日本、印度、澳洲“四方安全對話”(QUAD)機制。
QUAD展現美國印太戰略的宗旨:一、在地理上,納入印度和印度洋以對沖中國在亞太地區的重要性;二、在政治上,建立所謂“自由開放的印度─太平洋”(Free and Open Indo-Pacific)把矛頭對準中國。以印太戰略取代亞太戰略,同特朗普政府調整美國全球戰略、宣布中國是美國主要對手之一是一致的。
拜登取代特朗普入主白宮后,不僅繼承特朗普開創的QUAD,而且,新設“美英澳三邊安全伙伴關系”(AUKUS)和“印太經濟框架”(IPEF)。美國的印太戰略從安全領域伸展至經濟和科技領域。這同拜登政府視中國為美國最主要對手的全球戰略是一致的。
從“軸輻”到“新融合”的弱化
從特朗普到拜登的印太戰略皆為維護美國的全球霸權地位服務,所不同的是口號。特朗普的口號是“讓美國再次偉大”,拜登的口號是“美國必須再領導世界”。體現二者共同點的是,在地理上,東盟是印太地區的中心,但是,特朗普建立的QUAD和拜登建立的AUKUS,皆沒有東盟;拜登建立的IPEF僅吸納東盟部分成員,不構成IPEF主體。東盟雖是地理上印太的中心,卻在政治經濟等各領域被美國邊緣化。
然而,從特朗普到拜登,美國推行其印太戰略的力量持續弱化。
2024年6月1日,拜登政府的國防部長奧斯汀在第二十一屆香格里拉對話會上稱,美國在印太地區與其盟國和伙伴的合作,已從以往的“軸輻”(hub-and-spokes)模式,調整為“新融合”(new convergence)模式。前者是以美國為中心,聯系美國在印太地區的盟國和伙伴;后者是由共同的愿景和共同的義務感推動,形成一系列重疊和互補的倡議和機構。奧斯汀自吹自擂,稱之為拜登政府新成就。其實,是美國衰落的鏡像。在“軸輻”模式中,美國尚有力量做其盟國和伙伴的核心。但到了“新融合”模式,美國只能建立和控制由若干盟國和伙伴組成的“小多邊”來維系其領袖地位。
2025年1月,特朗普重返白宮,因為敵視拜登政府和民主黨,把IPEF打入冷宮,僅維護其創立的QUAD。
特朗普重返白宮的第二天,2025年1月21日,上任首日的美國國務卿魯比奧主持QUAD外長會談。
7月1日,美日澳印外長再度聚首華盛頓,舉行2025年第二次QUAD外長會議。日澳印皆同美國發生關稅和貿易摩擦,魯比奧仍試圖拉攏盟友以加強遏制中國。四國外長聯合聲明未點名中國,但稱四國重申致力于實現“自由開放的印太地區”,宣布啟動所謂“四方關鍵礦產倡議”。
與此同時,特朗普政府打壓AUKUS。6月12日,白宮稱,特朗普政府審查AUKUS,目的是希望確保AUKUS與特朗普總統的“美國優先”政策保持一致。
“印太同盟”關系不斷削弱
特朗普第二任美國總統任期剛過半年,不足以判斷他的印太戰略將如何演變。但是,除非他另辟蹊徑,否則,否定拜登政府實施印太戰略的成果,只會使美國在印太地區的影響力每況愈下。
特朗普的印太戰略是其全球戰略重心。特朗普的本意是,把美國的軍事力量和其他戰略性資源從歐洲和中東抽調到印太,加強遏制中國。然而,他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悍然動用美國軍事力量打擊伊朗核設施,企圖震懾中東和世界上其他中小國家,以輔助他正在展開的對全球貿易伙伴的關稅戰貿易戰。其結果不僅使美國較拜登政府時期更深地陷入中東泥淖,而且令美國的若干盟國生畏。
拜登執政時,北約加強與中國周邊國家接觸,特別是與日本、韓國、澳洲和新西蘭。這些國家的政府首腦都出席了自2022年馬德里北約峰會以及之后兩次峰會。但是,2025年6月24日至25日在荷蘭海牙舉行的北約峰會,僅新西蘭總理出席。日澳韓三國各有其不一樣的理由,但給予國際社會的共同印象是,特朗普重返白宮后,美國與印太盟國關系被削弱。
美國的印太戰略將愈益見證美國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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