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慶縣,有一戶遠近聞名的土財主。這家人從老祖宗那輩起,便與學問無緣,個個大字不識一個。時光流轉,輪到這一代當家的,或許是感受到了沒文化帶來的諸多不便,竟萌生出改改門庭的念頭。思來想去,他決定請個教書先生,好好教教自家的兩個孩子識字念書,期望能改變家族的文化面貌。
這位土財主為孩子挑選先生可著實花費了一番功夫。他先是接連見了兩位先生,然而,這兩位飽讀詩書的先生一開口,講的盡是四書五經里的高深道理。對于這位沒什么文化的土財主而言,這些話就像天書一般,根本聽不懂。不僅如此,他還覺得這些知識在日常生活中沒啥實際用處。就這樣,這兩位先生連一天書都沒教成,就被土財主打發走了。
說來也巧,有個名叫白花的人,平日里游手好閑,專靠花言巧語哄騙他人討些錢財度日。這不,剛輸了錢,窮得叮當響,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偶然間聽聞這家土財主要雇教書先生,白花心想:反正自己也沒轍了,不如先去那里混幾天飯吃,好歹能填飽肚子。
白花來到土財主家后,張嘴說的都是農家通俗易懂的大白話,這可正對了土財主的胃口。土財主越聽越滿意,當下便把白花留了下來,讓他擔任孩子的教書先生。
在財主家的園子里,有幾間屋子被辟為書房,白花便不分晝夜地住在這兒。可問題來了,白花本身就是個大字不識的主兒,這書該怎么教呢?他撓撓頭,抬頭環顧四周,只見園子里有五棵柳樹,在微風中輕盈搖曳;還有五棵楊樹,筆直地挺立著;不遠處,還有三間簡陋的土坯房。白花靈機一動,心想:對呀,就教這些孩子們天天能見到的東西!
過了幾天,土財主心里惦記著孩子的學習情況,便詢問自家孩子 :“ 老師都教你們些什么呀?” 孩子天真地回答 :“ 老師整天都教我們念‘三棵柳,五棵楊,還有三間土坯房’。” 土財主聽后,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 對,就學這個吧,這些東西實實在在的,以后準有用處。”
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地過著,可突然發生了一件讓土財主氣憤不已的事。別人家的羊跑到土財主家的田里,把麥子啃了個稀巴爛。土財主自然不樂意,要求羊主人包賠損失,可羊主人卻堅決不賠。這把土財主氣得火冒三丈,當下就決定要去衙門告羊主人。晚上,土財主把這件事告訴了“教書先生”白花,并讓他幫忙寫個狀子。
白花一聽,頓時愣住了,心里暗暗叫苦 :“ 我哪認識什么字呀,更別說寫狀子了。” 可當著土財主的面,又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會寫,猶豫片刻后,還是硬著頭皮答應道 :“ 行了,老爺,明天早晨您來拿吧。”
等土財主一走,白花便仰躺在床上,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想來想去,頭皮都快想破了,也沒想出個能應付過去的法子。就在他發愁得不行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頂棚的縫隙里露出個東西。白花頓時來了精神,起身伸手一拽,原來是一本破舊的皇歷。白花眼睛一亮,心中竊喜 :“ 有了,就拿這個當狀子,明天就用它來應付土財主。”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還未完全照亮大地,土財主就急匆匆地來了。此時白花還躺在床上沒起來呢,他迷迷糊糊地指著桌子說 :“ 寫好了,桌上那本就是。” 土財主也沒多想,拿上“狀子”就直奔縣衙而去。
到了縣衙,審案的縣官也是個目不識丁的主兒。他接過土財主呈上來的“狀子”,張嘴問道 :“ 你要狀告何人,又為何告狀啊?” 土財主趕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縣官聽后,大喝一聲 :“ 來人!把羊主給我抓來!”
沒過多久,羊主就被帶到了大堂之上。縣官板著臉問羊主 :“ 你的羊吃了人家的麥子,為啥不賠?” 羊主趕忙申辯道 :“ 啟稟大老爺,我的羊真的沒吃他的麥子啊……” 縣官根本不聽他解釋,猛地一拍驚堂木,怒喝道 :“ 胡說!你看看,人家這狀紙上寫得明明白白,‘長垅吃短了,短垅吃沒了’,你還敢狡辯說沒吃 。來人啊,押下去,給我重打四十!”
可憐的羊主被打得皮開肉綻、慘叫連連。打完之后,縣官還不罷休,又罰他交兩擔麥子。羊主滿心冤屈,卻連個申訴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有苦難言,暗自嘆氣。這件事在當地傳了開來,讓人不由感嘆這不懂文化又糊里糊涂斷案帶來的荒唐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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